士兵们连滚带爬从床上跳下来,二话没说披上外套拿着武器就冲出去,一支支队伍沿着惨叫声传来的方向迅速集合靠拢。
到了紧闭的厨房门前,为首的军官与旁边的观察员对视一眼,比了个手势,默数三秒之后,猛地抬腿就要狠狠踹开门!
“嘎吱——”
就在军官的军靴底踹到门的那一刻,厨房大门骤然被从后面拉开,露出一张半垂着的阴沉沉的俊美脸蛋。
军官当时就一个激灵,瞬间从头凉到脚,在强烈的求生欲下强行扭着身体往周围一踢,几乎把自己扭成个劈叉的姿势,才没有一脚踹在自家长官脸上。
“长长...长官?!”
军官呲牙咧嘴地站起来给他敬礼,一瞬的惊骇后,又迅速站直恢复了严肃的表情:“长官,我们听到异动怕出了什么岔子就赶过来,战舰入口已经被封闭,二营正在舰船上巡逻筛查,随时可以迎接战斗,请问您有何指示?”
弗里兹一直没抬起头,眉眼冷得像要掉冰碴子,听了军官的话,他只不耐烦地“嗯”了一声,直接命令:“没事儿了,都回去。”
军官一怔:“长官可是那声...”
“老子说话不管用了是不是?”
弗里兹猛地抬起头怒斥一声,就像是被点着了的炸.药包,军官甚至能看见他额角绷起的青筋,但是更醒目的却是他脸上一个鲜红的巴掌印。
“呃——”
军官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吸到一半察觉到不对,生生憋着险些没给自己憋死。
但是这已经没用了,因为他身后看见的士兵们已经非常没有谱的帮他把剩下的半口气吸进去了。
听着此起彼伏的吸气声,军官想死,真的想死。
完了,看见这一幕,他们肯定完了,长官一定会让他们死得很难看。
而事实也的确如此,当军官小心翼翼抬起头时,就看见弗里兹那张脸,已经黑沉得难以用语言形容。
军官当时腿肚子就发软:“长...长官,我们什么都没看..看见...”
“还不快滚——”
回答他的是弗里兹暴怒的大吼:“都给我滚回去睡觉!三秒之内不消失的全去训练场跑圈,跑到死为止!”
“轰!”
十三团的士兵们一秒钟内给弗里兹表演了一个鸟兽群散,眨眼间走廊里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影。
弗里兹余怒未消地狠狠锤了锤铁门,把铁门生生锤下去一个小坑,才握着拳头带着一身浓重的阴云气场往回走。
一走进厨房,遥遥就能听见唉声叹气的声音,伴随着虚弱的咳嗽声,仿佛一个命不久矣的重症病人在垂死挣扎。
弗里兹面无表情踹开里门,就看见那女人绑着半个脑袋的绷带,有气无力地靠坐在沙发旁边,手搭在胸口,仰头看天,眉头紧蹙,气息微弱,双目无神,整个人就是一个大写的“奄奄一息”。
而在她旁边,程达小朋友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比他腿还高的机械头盔,紧紧抓着她的手大声哭嚎:“姐姐!你快醒醒啊,达达再也不胡闹了,姐姐,是达达啊,你快看看达达啊。”
看见他回来,小胖墩连忙叫他,小眼泪更是急得快掉下来了:“小叔叔小叔叔,你快看看姐姐,姐姐说她心口疼。”
弗里兹挑了挑眉,慢悠悠走过去,余尊降贵蹲在祁琅旁边,斜眼瞥着她:“怎么了这是,吓坏了?”
“咳咳咳。”
弗里兹这一声,就像触动了祁琅身上的某个开关,她剧烈咳嗽两声,艰难地抬起手,握住弗里兹的衣角。
“长...长官。”
她说一句喘一口,咳咳咳地惨烈样让人怀疑她下一口气就过不来了:“您...您别怪他,孩子小,不懂事,瞎胡闹...之前是我不对...是我对您态度不好...事到如今,我也知道错了,您别和我计较...也让我...安心吧。”
这难得的真情流露动人场面,让小胖墩瞬间泪如雨下,他大哭着:“小叔叔,你快救救姐姐啊,姐姐都这样愧疚了,你就原谅姐姐吧。”
这一大一小在耳边,一个撕心裂肺地咳一个撕心裂肺地哭,但是冷酷无情如弗里兹,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他随便在周围看了看,大长腿一够,就从旁边的柜子底下够出来一个被团成一团的塑料包装。
他慢悠悠把塑料包装抖了抖,展开,捏着一角捏起来,晃了晃。
是个原本装着三斤果酱面包的包装袋。
而现在,袋子空空荡荡,随着他的摇晃,只有微不可察的碎屑随风飘散。
弗里兹定定盯着袋子,像是突然对它上面的花纹特别感兴趣,语气轻飘飘的:“吃了啊?”
祁琅:“...”
小胖墩:“...”
“吃得挺快啊。”
弗里兹往旁边一看,声音更是古井无波:“啊,还喝热牛奶了呢,一干干三瓶,胃口挺好啊。”
祁琅:“...”
小胖墩:“...”
“哦,刚才你说什么来着。”
弗里兹扔了袋子,开始挽袖子:“听说你心口疼?”
祁琅:“...”
祁琅眼看着弗里兹手臂上绷着青筋的麦色肌肉,一瞬的呆滞后,骤然爆发惨叫,哭得惨不忍睹:“长官!我知道错了,这都是误会啊...”
“误会?”
弗里兹一声冷笑,猛地抬头过来,指着自己脸上鲜红的巴掌印,灰色的眼珠子乍一看凶得就跟shā • rén狂魔一样:“这么多年,你是第一个扇老子巴掌的女人,蒂安·艾肯尼,你行啊!你可真他妈是个人才啊!”
“不是我不是。”
祁琅嚎得特别真诚:“您才是人才,我差得远呢,长官啊,我邪眉如鬓俊美如铸风流倜傥绝代风华的长官啊,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弗里兹信她的鬼话,冷酷说:“我今天偏偏就要和你计较,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天高地厚。”
祁琅眼看他柴米油盐不进,吸了吸鼻子:“你这么说,今天就不能善了了。”
“不能了。”
弗里兹活动了一下脖子,双手交握扭了扭手腕,似笑非笑:“人都让我打发回去了,现在就我们俩,今天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祁琅红着眼睛,长叹了口气:“这可是你逼我的,我告诉你,我打起来连我自己都害怕,你一会儿可别后悔。”
弗里兹扯了扯嘴角:“我不会后悔,倒是你,一会儿可别哭鼻子。”
两个人互相放着狠话,小胖墩茫然地左看了看,右看了看,表情逐渐惊恐:“...你们要干什么?为什么要打架?!”
“这就是成人之间的世界,墩儿,充满了矛盾、仇恨和无可奈何。”
祁琅唏嘘说:“我热爱和平,但是总有人想和我动手,我能怎么样,我只能为了保护自己,用拳头把他的肾给打出来。”
弗里兹更是言简意赅:“边儿去,要不连你一起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