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一大怒,“你这个……”
可是炎柏葳,却被唐时锦三个字叫回了精神。
他定了定神,道:“住手。”
声音嘶哑极了,却是他这几天头一次开口。
仁一气愤愤的停下,唐安看着他,静静的道:“炎世子,我们主子离开之时,伤心欲绝,却还安排了禄少二十几桩事务,涉及唐家和财神城方方面面,无一遗漏……而炎世子明明是始作俑者,堂堂男儿,事情发生已经四天多,却一直坐在这儿,什么事情也没做过。”
“炎世子,主子人都走了,你做这姿态有何用处?财神城没走,五绝山庄没走,炎世子却什么都不做,是要先逼走主子,再毁了主子的心血筹划吗?”
炎柏葳怔了半晌,苦笑一声。
他慢慢的站起来,仍旧高大修长,腿却像不会打弯一样。
他站了一会儿,慢慢把地上的东西都拣入怀中,零零散散的抱不住,掉在地上,他就再弯腰拣起来,就这么狼狈的合着手臂,把这些东西抱回了甘园。
仁一几人,赶紧倒水的倒水,整理床铺的整理床铺。
结果一掀枕头,仁一奇道:“这是什么?”
炎柏葳一回头,眼神猛的一凝。
他冲上几步,一把抓住了那东西。
是一个小小的摆件。
一对憨态可掬的人偶,坐在米升上头,手里合拿着一个金黄色的柿子。
那小娘子,梳着飞天髻,穿着满绣袖的襦裙,正嘟着小嘴巴去亲那郎君,那郎君穿着胭脂红的对襟罩甲,系着蹀躞带,垂眼笑着,神态温柔,眼下画出了长长的睫毛。
一升、一柿、一双人、
一生一世一双人。
炎柏葳猛的恸哭出声。
在这一刻,他清清楚楚的明白了,她对他,一直都是男女之情。
在他还把她当成小孩儿,当成学生教,当成女儿宠的时候,她对他就已经是男女之情。
她叫他睫毛精,小腰精,也不是不懂,不是单纯的想亲近他,她是喜欢他,喜欢他的一切。
愈在乎,面上反而愈轻松。
愈痛苦,反而藏的愈深。
就好像当年,若不是他不小心看到了她与谢怀瑾说话时那一瞬间的黯然,事后又看到了砚台残墨……他根本就不会发现她在这上头的心结,也许永远都不会发现。
因为她整个表现,都太轻松、太自在了,一点端倪都不露。
包括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