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早上险些就没起来,御医什么都诊不出来,只说是有中风之兆。
但元盛帝是一个轻易不会认为自己有错的人,他第一反应就是,朕被庆泉气着了!朕这病是被庆泉气出来的!!
汪忠言有些后悔当初没劝元盛帝把人招回京,急劝了几句,可是气头上的元盛帝,什么也听不进去。
而汪直,不动声色的提起了之前的话头,元盛帝终于听出了其中的关键,不由得破口大骂:“好一个财神爷!把朕的江南当成她自家的了!!”
汪直低头微笑。
有一件事情,唐时锦猜对了。
汪直,他最爱的,就是看着高高在上的人,失去一切,在他脚下匍匐求生。
而有“神明”之喻的唐时锦,他从一开始,就盯紧了她……将一个女子,一个神明,一个位极人臣的王爷拉下来,让她摇尾乞怜……只想想,就叫他亢奋的不能自已。
隔日,汪直献神医吴见异。
这也算是自曝底牌了。
这个吴见异,是一个道士,却又精通针灸之术,表面上看,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年轻而俊美,但据说已经过了百岁。
连长目飞耳楼那边,也一时查不到这个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但是吴见异一露面,就“治好”了元盛帝,元盛帝龙颜大悦,赞其为国手。
之后,汪直暗中约见了几个朝臣。
几日之后,御史戴缙上疏,请求恢复西厂,奏疏之中,拍足了汪直的马屁,“汪直厘奸易弊,允合公论”、“汪直所行,不独可为今日法,且可为万世法”①。
对元盛帝来说,这特么跟久旱逢甘霖也差不多了,当庭洒泪,表示终于有人看到了汪直的赤胆忠心??并称汪直为“吾弟”,这跟当年宦官张让的“我父”也差不多了。
总之,立马下诏恢复了西厂,仍旧以汪直做提督,还升了戴缙尚宝司少卿。
所以?
陪都是这样,西厂也是这样,身为一个皇上,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做多了就习惯了是吗?连脸都不要了是吗?
唐时锦也没管禁足不禁足的,该怎么出门还怎么出门,一头千哄万哄着桃相,一头给炎柏葳写信,表示你再不动老子就要弑君了!!
她是真的想弑君。
她一个外来人士,对皇权也没啥敬畏,对元盛帝厌恶到了极点,想弄死他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