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凤连彷徨无计,索性以诚动人,去找了薛夫人的兄长,然后并不意外的……被他揍了出来。
隔天他又去了,然后又被揍了出来。
第三次出来时,却见薛夫人立在马上,笑吟吟的问他道:“明日你还来不来?”
薛凤连道:“来。”
然后他真的来了,之后便是不少人知道的,他遇上了地痞,被薛夫人救了,两人同乘回家,然后这事儿便成了。
成亲之后他才知,其实城门初遇之时,她就看到了他,因为他望着她发呆,书掉了一地,主仆俩都笑他是呆头鹅,故此一直记得。
之后那次赏花宴,他原本联的好好的,佳句频出,一见她,又当场呆住,红着耳朵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又叫主仆俩私下笑了一通。
再之后,他去找她兄长。
他本身并不是一个直性子的人,但这种直性子的做法,看似莽撞,却颇合王家人的脾性。
王家人向来疼闺女,他们本也不打算搞什么联姻,就闺女喜欢就好,所以王大人面上虽凶,事后却查了查他,他本就上进,又洁身自好,无妾室通房,查下来还算满意,正巧薛夫人又看他顺眼。
总之,这对于薛凤连来说是险中求胜,至于薛夫人造出一个救命之恩,是为了他面上好听,就不用说了。
薛凤连嘴角含笑,慢悠悠的,把这些陈年往事,一一道来。
说完了,才笑道:“皇上,我说这些,其实就想说一点……就例如我城门失态,又例如宴席失神,这在外人看来,都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在我自已看来,更是窘迫丢脸之时,可是内子却觉得我诚挚可爱,每每说起来都会笑的,这不过是因为心怡于我,自然觉得我样样都好,都可爱。”
“而皇上昨日,因为圣上一时不在,便失却理智闹腾一场……又例如皇上这一路走来,不管是拒选秀还是二帝并立,所有种种,在外人看来,都十分莫名甚至没出息,在皇上自己看来,大约亦不是什么光荣之事,尤其圣上如此的精明强干,就更显得皇上似耽于情爱。”
他顿了一下,加重语气:“但这些,在圣上看来,都是极为可爱,又极为可贵之事。”
炎柏葳眉头微凝。
薛凤连不紧不慢的道:“昨日之事,大家要谏,是谏皇上;要笑,也是要笑皇上;与圣上又有多大关系?可是皇上有没有想过,圣上可曾在意过人言?圣上从不在意人言……但皇上在意。”
薛凤连抬头看着他,仍旧不紧不慢:“所以皇上,圣上之所以在意,就是因为皇上在意。所以圣上希望皇上能收敛。可是圣上身边这么多可用之人,为何要单挑了臣出来呢??因为这个‘情’字,臣亦是疯魔人。”
他无声长叹:“所以皇上,您可明白了?臣斗胆,试为圣上做一句小儿女之言……圣上想要的正是这样的皇上,皇上无须改,但要装一下,不然旁人笑时,皇上不快,圣上不愿。”
这世上的聪明人真多。
薛凤连这情商,真的,绝了。
听吴不争转述之后,唐时锦有好一会儿,都不知道要说什么。
这世上就有人,能把你自己都说不清楚的话,清清楚楚的说出来。
是的,就是这样的。
我喜欢你这样,你别改,但你要装一下,不然旁人笑你,我会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