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脸道人颔首,仔细嘱咐:“道长听我言来,那厉鬼藏于赣老城中,中了我的锁神枷,法力不得施展,削了他的境界,虽曾为鬼仙中王,也作地仙,如今可却是连人仙也不得如的。”
“他于城中点化大愿之魂,扰乱冥海窥视,阻我寻他之法,道长且去找几尊大愿之鬼,让他超脱,如此可引幽冥海显,届时自有其他艄公前来,待此时,我也法力归复,当可拿他了。”
李辟尘恍然明悟:“原来如此,艄公所言,实是那厉鬼不断点化魂魄,致冥海不现,故艄公法力不得归复,寻不到,拿不得,如此已有四十六日?”
“然也然也!”
白脸道人连道:“我为幽冥海中艄公,不得插手人间诸世,故此那女子来,我不能说直接去帮她驱逐故鬼,只能提点于她,让她自行去找化鬼之宝。”
“但我说去,她做是不做,我也不得去管。”
“这只因我不入阳间,那天上洞天高悬,地上福地镇世,与我这等冥神格格不入,我等本就已经被斩去前生种种,早已与此世再无干系。”
白脸道人言罢,李辟尘听他这般言语,忽然想起无心道人,便又发问:“敢问艄公,若是阳间修道之人有凝出彼岸花来,是否身死直入幽冥海中,斩却前尘,化为另一尊艄公?”
白脸道人略有讶异,他盯着李辟尘看了看,道:“如何发此疑问?道长身上仙花并非彼岸,为何关心这事?”
他话虽这么说,但还是认真回答:“不过道长说的也无大错,只是有小偏差,不说人间天上凝彼岸花者少之又少,若是真的凝成,那等他身死,确实是真灵不得再滞留人间,直入幽冥大海,渡尽波涛,化作一尊艄公。”
“不过,这般艄公,与贫道可全然不同。彼岸花开千年过,花叶永生不相见,莫说前尘尽去,便是自身真灵也要斩去,这般艄公,不似贫道,还可来至阳间,与道长嘻嘻笑笑,似他这种,若是成就艄公之位,那便是冰冷无情,不得言语,不得有心,可看做道之化身其一,便是天尊号令,也不得尽听。”
“我等艄公,于冥海之中面覆铁甲,正意铁面无私。我等艄公,于冥海之中身披黑袍,覆蓑戴笠,正意斩却前尘,真灵归寂。”
李辟尘听完,心有思量,暗道原来冥海艄公亦有高下之判,只是不论如何,皆要斩却前尘,便是再归阳间,心中也不再起半分波澜。
无他,只因真灵已寂,如今再显,已是幽冥真神,早已非昨日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