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眼处,远方间,忽出一双黑靴,再抬头,见一大一小两个道人路过,牵着一匹神俊马儿。
“好马!”
严凡看见那踏红尘身姿,顿时一震,心中不免慨然,再看那道人,年岁不大,面色白净,衣袍虽有风尘,但掩不住那般风采。
“好人!”
好马配好人,严凡看着那马,看着那小道人,此时也不知是不是盯得久了,那道人居然回过头来,看到自己。
啪嗒,啪嗒。
大个道人牵着骏马,小道爷走在前方,行不过七八十步,便到严凡身前。
李辟尘对严凡打个稽首,严凡连忙起身还礼,笑道:“失礼失礼,不曾想小道爷目光如炬,隔着这么远,也能看见我的目光。”
“不看人,只是心中有感。”
李辟尘摇摇头,笑了笑,严凡也笑:“道人修缘,我道是小道爷有通天眼,原来是心中所感,难怪刚刚回头一看。”
听这话,李辟尘哈哈笑着:“居士言我眼睛通天,却不料是在夸赞自己?这一来一去得有多远,我这目光一动,头颅一甩,便看的分明,居士才是千里眼。”
“当不得,当不得。”
严凡连连摇头,此时听得这话,忽的神情一顿,再看侧方,那酒水仍旧,便是笑笑,把那碗酒举起,向南方一送,再下去,那酒被泼出,大碗倒扣,洒落一地。
游道行见他这动作,开口:“居士是在祭奠逝人?”
“是,这一日一祭,也有三十日下去,那音容笑貌,仍旧在我眼中闪动,真正是难以忘怀。”
严凡也不避讳,他性格如此,没甚么不得说的,只道:“生死路中走,阴阳道上过。我这都看的开了去,兄弟逝去,肝胆相照,我所做的,也能只是以酒祭他。”
“窃以为,我若记他,他便永活心田;我若不记,他便真的死了。”
游道行咦了一声,赞道:“居士好高的修行,这般心境,可非是常人能有。”
“哈哈哈,道长,我毕竟从生死之中走过,也在那阴阳道上坐下,只是屁股还没热乎,便被拽起,拉出了那绝死之处。”
严凡笑笑,却又像是想起什么,对游道行道:“道长,我想问事,敢说,这世上,可真有鬼魂之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