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二人俱是仙家,列在仙班,我这老头不过是个凡尘人面,说话,也说不到一起去的。”
李辟尘看老人面相,脚步一动,一指点落,在老人眉心之处。
仙起萦绕,一道灵光入身,老人瞳孔微缩,眼前一花,李辟尘那手指早已收回,放在袍中,似从没有抽出来过。
李辟尘看老人面色微惊,便道:“老丈不得惊慌,我这是渡了一道仙气入你身中,此番可延你寿数,提你气血,升你精神,但也不过几年功效罢了。”
“天地有定,命不可改,凡人若要向天夺命,则必入道中。”
李辟尘顿了顿,再言:“你家女儿,也是人仙,我这手段她也可使,只是不能,也是不敢。我明晓因缘,原来她是自仙门而出,来凡尘断缘,那如此,不得再作事外之事,怕再沾了缘。”
张木槿沉默,双眸如水,只看李辟尘,后者转头,向她言语:“我前些日子,刚遇冥海艄公,渡了一家魂魄,那白骨挑山,担着半世红尘,当真苦不得言,那他老母,也早作一副枯骨,却可惜,这白骨仍旧不知,每日白天,只当自己还活在世上,挑着一担红尘作枣,在街头兜转。”
“这人劫不可言,从凡见仙,第二难第一劫便是至亲,下山来去,既已得道,便要断缘。”
张木槿眉头蹙起,胸膛微微起伏,面有痛苦。大道至亲,二者只可求其之一,当初年小,上山修道尚且不觉,待一十二年来去,却见老父已经白发满头,如何不泣?
她也可使李辟尘这般手段,为老父渡一道仙气,然如此,人劫定发,那时便不知该如何收场,这其中纠缠发展,俱都不可知道。
无为无为,这无为不仅仅是清静之意,同时也有切莫去做不该做之事。有时候,别人可做此事,你不得做;有时候,你可做此事,他人不得做。
心一动便多升变数,而她也明白,为何她不可渡而李辟尘可渡,因为自家老父与这小道爷有“缘”。
一气牵引,冥冥连起,缘法难说,因果难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