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妃刚踏入长安宫主殿,就察觉凉意沁面而来,比她宫里还要凉快舒适,心头一阵不甘。
从前先帝在时,她比皇后得宠,虽说后妃的冰按照品阶各有定数,但那些总管太监们为了讨好她,每年往她宫中送的冰是最多的,皇后就算知道也不敢说什么,如今倒是让她得意上了。
她走近了,仍不行礼,径自坐下,“娘娘好生悠闲,怎么今日没去崇政殿?”
“陛下身体方好,再让他休息两天。”对她的无礼,姜芮不以为意。
萧太妃轻轻一笑:“原来娘娘去崇政殿,当真是为了教陛下读书的,我还以为……”
姜芮撇她一眼,又专注于自己玉碗里的西瓜。
见她不接话,萧太妃暗地咬了咬牙,又说:“我听人说,陆公公最近往娘娘宫中送了不少好东西,不知娘娘什么时候和陆公公这样好了?”
“是么,不知贵太妃听谁所说,我怎么不知道?”
“娘娘何必装糊涂?”萧太妃凑近了些,压低嗓音:“从前倒不知,娘娘有这样的好本事,连陆公公那样的人都能笼络住,要是娘娘早些发力,恐怕在先皇面前,也就没有我和其他几位妹妹的事了。”
她虽没有明说,可话中的暗示已经十分明显。
太监和宫女对食并不少见,就是偷偷和后妃也不是没有,诺大的皇宫,表面有多光鲜亮丽,暗里就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事。只是没有想到,看着端庄温婉的太后,竟也会做下这种事。
“若先皇知道了,娘娘说他会有什么想法?”萧太妃幽幽的说。
姜芮终于正眼看她,“知道又如何,难道死了的人还能从陵墓里跳出来?”
“你……你这是大不敬!”
“哦?”姜芮笑道,“那就等我见了先皇,再给他赔礼谢罪吧。”
从前的谢皇后可从来不会说这种话,萧太妃意外的看着她,好一会儿才说:“娘娘真的不一样了,原本我还将信将疑,如今看来,你难道……是心甘情愿?”
“贵太妃莫要误会,我可没有承认什么,怎么倒被你说得有鼻子有眼了?”姜芮将玉碗放到一边,用手帕擦了擦嘴角。
萧太妃嗤笑一声:“又不是所有人都是瞎子,这些日子娘娘日日去崇政殿,说是教陛下读书,可其他人又看不见,谁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况且陆公公又频频往娘娘宫里送好东西,从前可没有这样的事。”
要是以前,她就算听说这种事,也只会当个笑话,如今看着面前这张脸,却觉得极有可能了。
自从谢太后前两个月大病痊愈,之后每次见她,萧太妃都觉得嫉妒不已。
明明都是一样的年过三十,明明都已年华消逝,凭什么只有她像是得到了神仙眷顾一般,又恢复到最美的容貌?这张脸,甚至比当年还要迷人,既有成熟女子的风情,又有清纯少女的娇嫩。
萧太妃自己就是个绝色美人,她知道,这种复杂又奇异的气质,比一张美丽的脸,更能够让男人难以自拔。
姜芮没有再反驳,只漫不经心道:“贵太妃说是就是吧,只请太妃约束好自己的人,莫要乱说话,不然,若有人生气了,我可拦不住。”
虽然在某些人眼中,她和陆行舟已经是既定的关系,可姜芮自己心里很清楚,陆行舟甚至还没有往那方向想,要是有人说些闲言碎语被他听见,指不定他会不会因为震惊恼怒而出手。
她这话是在提醒萧太妃,可听在对方耳中却成了威胁。
萧太妃冷笑一声:“娘娘好威风,您如今背靠大树好乘凉,谁敢说闲话?只怕这长安宫,以后我也不敢来了。”
她说完,也不说告退,起身便走。
宫外,陆行舟在自己私宅里,面前是整整一盒戒指和手镯,各种各样的材质,有红宝石、祖母绿、猫眼石、珍珠、玛瑙、碧玺,一枚比一枚精美。
瞧他盯着看了好久没做声,三七忍不住问道:“督主,这是准备送给太后娘娘的吗?”
陆行舟微微颔首,仍看着锦盒。
“要不要小的替督主跑一趟?”三七主动请缨。
“不必。”陆行舟点了点桌面,说:“再去置办一盒,这些太陈旧了。”
三七失笑,大着胆子道:“您不知道,有些首饰是越老越值钱。前些日子,二八把他老娘留给他的簪子送给对食的宫女,人家还感动得哭了。这都是心意,督主对娘娘的一片心,娘娘就算不说,也肯定是知道的。小的斗胆说一句,这些日子看下来,娘娘对督主也未必无意,只是娘娘一看就矜持守礼,不曾表露罢了。”
他自顾自说,并未留意到自家督主先是疑惑而后错愕震惊的神情。
作者有话要说:困困困,困到恍惚,睡了,晚安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