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习习,风中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
烛光下两人对坐,其中一人握着另一人的手,不时轻触她的面颊、耳侧,动作亲昵,气氛却有些微妙。
凌渊看着小厨娘昏黄光线下的侧脸,眉眼低垂柔顺,眼睫轻颤,显得很乖巧。这让他心生满意。
他并不介意与她单独多呆一会儿,但刚才的放任,使得毒素肆无忌惮侵袭着他的经脉,要是再不压制,恐怕会失去控制,他不能在柳府暴露自己,就算周围没有别人也不行。
他最后刮了刮小厨娘的脸颊,身体微微倾过去,似乎想做点什么,却在半途停下,只说:“去吧。”
姜芮站起来,颤动的睫毛与绯红的面色显示出羞涩,一经允许得到自由,立刻就想回避,走了两边却又不放心,回头看他。
方才一直低着头,只听见他的嗓音异常,现在才发现脸上神情也不对,往常温和的脸,此时在跳跃的烛光下,显出几分诡异,那双总是含笑的眼,似乎有什么异样的火光跳动。
姜芮当然知道他怎么了,但小厨娘不知道,所以她惊了一下,担忧道:“庄主真的没事吗?”
凌渊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看起来正常了些,他笑着说:“没什么,酒气上头了。”嗓音依旧不好听。
“那……我回房了,庄主早点休息,要是有什么吩咐就叫我。”
“去休息吧。”凌渊点点头,看着小厨娘走出去,小心翼翼关上房门,方才还含笑的脸立刻变得面无表情,眼中翻涌着血腥之气。
他发觉自己竟有点舍不得,舍不得让她离开。她那么乖,又答应了他会听话,就算留下来见到什么,也不怕传出去。
但他又觉得该谨慎一些,他是个正常男人,虽然从前不近女色,却也不会认为如果让她留下来,两人只是对坐一晚。
他不知道何时有了这样的心思,但有就有了,没必要刻意忍耐,只不过这是在别人的地盘上,不全在他的掌控之中,有些事不能做。
姜芮吹灭蜡烛,拉过被子盖上。
看凌渊刚刚的样子,似乎又是走火入魔的征兆,不知他的功法哪里出了状况。
她思索着,等他信任她之后,要想想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否则长此以往,对他的身体、精神、寿命肯定有害,她可不想费了半天劲,得到一个短命鬼。
第二天凌渊很早就出门,他来武林盟不是游玩,而是要商议讨伐魔教的办法,自然不轻松。
在他们到达柳府之后,又有许多人来访,男女老少都有,都是为了同一个目的。
姜芮平时就在客院里,没什么必要不出门,这些江湖人士打打杀杀惯了,脾气未必好,她虽然不怕他们,也不想无缘无故惹上麻烦。
一连几天,凌渊早出晚归,姜芮单独待着,并不觉得寂寞,她心里年纪一大把,过了爱热闹的时候,独自一个也能找到乐趣,光光看看天、闻闻花香都能发一天呆。
几天后一个下午,凌渊提前回来了,姜芮跑去开门,同来的还有柳行风。
凌渊虽然坐在轮椅上,可内力雄厚,驱使着轮椅行动时就跟常人没什么两样,进来后,很是自然握住姜芮的手腕。这是这几天做惯了的。
“庄主、柳少侠,这么早办完正事了吗?”
“嗯。”凌渊笑问:“今天做了什么?”
“雕了一朵木头小花打发时间。”姜芮不大好意思道。
柳行风却惊奇地看着两人的手,尽管先前就察觉凌兄与三娘之间有点什么,但他没料到,两人当着他的面就这么坦然地牵上。
姜芮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才发觉当着外人这么做不妥,忙红着脸把手抽回,磕磕巴巴道:“庄、庄主和柳少侠坐会儿,我去泡茶。说完转身就跑了。”
凌渊含着笑,道:“柳贤弟请坐。”
柳行风目送姜芮进屋,坐下来跟才认识似的观察凌渊,却只见他面上神色没有丝毫变化,温和儒雅,斯文正派,一点也不像刚刚才轻佻地牵了小姑娘的手。
他不由嘶了一声,“凌兄,你和三娘这是?”
凌渊笑着反问道:“我们怎么了?”
“你、你们……”柳行风绞尽脑汁,试图想出一个恰当的、比好上了文雅一点的词,结果没想出来,苦恼地拧了下眉,又看他凌兄一派悠然,心里忍不住就有了点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