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明城不在意她话中的讽刺,几月来第一次如此接近,他忍不住往前跨了一步,秋华立刻上前挡住他,“林公子自重,不要吓到我们阏氏。”
姜芮往后侧身半步,她听得出秋华的用意,这些大昭宫人至今都还称她为公主,现在故意喊阏氏,显然是故意叫给林明城听的。
果然,林明城的脸色不太好,“朝阳,我们之间的情分,何必如此生疏?我知道你怨我,可那是陛下的圣意,我也……”
姜芮懒得听他浪费时间,冲秋华使了个眼色,秋华会意,当即脆生生道:“大汗来啦!”
林明城吓了一跳,做贼心虚,头也不敢回,急匆匆道:“我、我明日再来见你!”说完赶紧离开。
秋华冲他的背影呸了一声,“真是个懦夫,亏我从前瞎了眼,还以为他人不错。不过真奇怪呀,他明明只挂了个闲职,胆小又小,为人没担当,怎么会出使北狄呢?”
这个问题,姜芮先前也想过,她认为林明城再蠢再毒,也不至于在辜负了朝阳的情况下,还不远万里跑到她面前来寻存在感,若说是情丝难断也就罢了,可先前他与朝阳的感情分明没那么深,那就只能是别人把他推出来的。
有能力这么做的人,皇帝算一个,但皇帝没必要这么做,剩下就是安阳公主与贵妃母女。
安阳和朝阳关系不好,因为两人母亲就不对付,贵妃虽然出身高,却不如丽妃受宠,后来丽妃早逝,眼看朝阳成了小可怜,偏又得到皇帝的宠爱,稍长大一些,容貌更是把安阳压得抬不起头,再之后宫里又出现了个风度翩翩年少俊俏、且只喜欢朝阳的威远侯小侯爷,安阳终于彻底把她视作对手。
她输了朝阳十几年,最终依靠母族势力躲过和亲的命运,并且把朝阳喜欢的男人抢到手,按照安阳的性格,怎么会不想方设法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所以她让林明城来了,她的想法与林明城差不多,满心以为会看见一个满面憔悴、历经风霜,美貌不再的朝阳,林明城见了那样的她,总该死心了吧?
而朝阳要是知道他即将成为她的驸马,肯定又嫉妒又怨恨,这种滋味她安阳品尝了十多年,总算也让她尝一回。
只是两人都没想到,现在的朝阳不但没有沮丧颓唐,还比从前更加迷人耀眼。
对于男人来说,最珍贵的往往是得不到和已失去,而要是这两样在离了他之后越发完美,他只会越发念念不忘,魂牵梦萦。
姜芮几乎可以肯定,如果林明城见到的是他预想中的朝阳,他至多只假惺惺的惋惜两句,或许还在心中沾沾自喜,自得于自己的魅力,自得于女人离了他,果然过得不好,然后就彻底将这个人抛在脑后。
林明城来找她之事,乌尔汗很快知道,心头恼怒不已,他这两日事情忙碌,忘了处理那只苍蝇,果然不能放任。不过下手之前,还得探探阏氏的口风。
他装作毫不在意,憋着酸意绕了百八十个弯,还没问到点子上,最终是姜芮直截了当道:“我见了他就烦,你要是不管,我自己来。”
“管管管,这种小事哪能动劳阏氏。”乌尔汗笑眯眯道。
第二天一大早,就听外头传来骚动。
原来大昭那位年轻使臣,不知为何半夜爬起来骑马,结果骑术不精,从马背上摔下去,腿摔断了,恐怕后半辈子都得在轮椅上度过。
当着诸位使臣的面,乌尔汗真情切意道:“可惜。”
可惜只摔断了腿。他惋惜地想,早知道用他的马,就不信那小白脸还能喘气。
作者有话要说:老九的马有话说:咴咴——去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