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雨伞吗?”
那时候黛安刚刚下班,她脱下员工服,大概是着急去修道院,没有伞,只用一个包包顶在头上。
黛安很惊讶,迟疑着说了谢谢,埃森将自己的伞递给她。
第二天,黛安将那柄伞清洗干净后送了过来。
但在埃森先生即将离开的时候,他又遇到被雨淋湿的黛安。彼时埃森已经换了一家旅馆居住,他邀请黛安去自己的房间将衣服烘干——
后面发生的事情,的确有些失控。
埃森拥抱她的时候,黛安没有拒绝,只是搂紧了肩膀。
埃森将自己的名片塞给她,告诉她,自己还会回来,他希望能够再见到她。
但家中的事情繁忙到超乎埃森的想象,他再度回来已经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黛安主动从旅馆中辞职,也离开了修道院。
埃森没有找到她。
他想,或许对方讨厌自己。
从那之后过了八年,仍旧单身的埃森再度见到黛安,只能看到她的骨灰盒,和她生育下来、和埃森先生长相几乎一模一样的克劳斯。
……
对于这个已经长大的孩子,埃森同样不清楚该如何和他相处,他深深地沉浸在黛安已经去世的悲伤和自己竟然拥有一个儿子、且流落在外遭遇凄惨的震惊中,一时间想不起该如何承担起父亲的责任。
埃森先生无疑是爱克劳斯的,他是自己和黛安唯一的孩子,有着黛安一样的亲和与温柔,又遗传了埃森的相貌。
也为此,埃森先生坚持没有结婚。
他只荒唐了一晚,并为此付出一生的代价。
太多亲密关系的失败令埃森先生只能选择使用坚硬的外壳来保护自己,就像现在,他在回到自己卧室之后,习惯性地戴上眼镜,去看黛安和克劳斯的照片。
黛安的照片并不多,她留给这个世界的东西很少。
克劳斯的倒很多,他偶尔接受报纸媒体采访,那些摄影师拍下来的影像,埃森也存着。
但最近四年,克劳斯和景玉的照片最多。
他很少接受单独的拍照,大部分都是和景玉在一起,这些东西有些是安德烈分享的,有些是克劳斯主动发到社交平台——
没错,埃森先生偷偷地用小号关注了克劳斯的IG账号,和景玉的FB、IG。
他也听人描述克劳斯向景玉求婚的场景——
在一幢有着历史的漂亮别墅露台上,克劳斯先生向景玉发出真挚的告白。景玉小姐感动的泣不成声,落了许多泪水,接纳了克劳斯的求婚。
唯一的遗憾是没有按照传统习俗来,没有一万多玫瑰花,没有拉红色的、写有两人名字的横幅,没有用大喇叭,没有使用音响,没有把戒指藏在蛋糕或者其他甜品中。
埃森先生这样遗憾地想。
-
景玉并不知道埃森先生的遗憾。
这桩古老庄园的建造历史虽然很久,但是隔音效果做的很棒,她很放心地和克劳斯先生在他卧室中做了一些愉悦的事情,相互拥抱着睡到第二天的中午。
她终于看到了克劳斯说的那个惊喜——
克劳斯先生在庄园里面,为她做了一个漂亮的玻璃花房。
就在之前看昙花的地方,这里的花和其他地方不同。
有一株巨大的珊瑚树,还有一些璀璨的牡丹和玫瑰、芍药、兰花、梅花、樱花等等。
这些或高或矮或大或小的花朵和树,毫无例外,都是用金银等材质做的枝干,花朵和花蕊则是使用了各种珠宝,栩栩如生。
这是一个仿佛只存在童话中的宝石房间。
所有植物簇拥的正中间,是一个漂亮的沙发,和小巧精致的桌子。
“如果你想要晒太阳的话,可以来这里,读书,或者喝茶,”克劳斯示意景玉坐在那个沙发上,拉着她的手,让她来试试手感,“抱歉,我擅自做了这个小花房。以后你喜欢什么植物,我们再慢慢地填满它,好吗?”
景玉说:“好得不能再好了。”
她的声音有一点点发涩。
可她没办法继续用甜蜜的、快乐的声音和他讲话。
克劳斯先生清楚地知道她爱好钱财,也知道当初她说“要用宝石做的树”是一句玩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