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把话的意思说得太明白。
陆五先是一僵，接着猛然甩开她的手，“我自有分——”
“咔嚓”一声。
又一枚鸡蛋迎面朝他砸来，只是这回，顾九没来得及帮他挡。
所以陆五顶了一头菜叶子的脑袋上，又有鲜黄的蛋液顺着脑袋流了下来，一时黄黄绿绿，精彩纷呈，都快看不清原本的样貌。
“瞧这长得怪好的，偏偏是个负心郎，瞧见没有？他刚才还打人家姑——”
陆五所有的负面情绪，全都堆积在了这一刻，本来在心中压了又压，此时一瞬间喷涌而出，嗓音颇有划破天际之势，“我何时打——”
“啪”的一声。
顾九一巴掌糊在了他嘴上，阻止了他将要爆发的势头，同时转头笑眯眯对周围人道：“抱歉，抱歉，其实他不是负心汉，我们是在闹着玩的，我们是业余戏班子里的，排了段陈世美想试试效果，真的抱歉……”
周围的百姓们一脸不信，纷纷上前来想安慰她，“小姑娘，别维护这种渣滓了，你要是怕他日后报复，没关系，有我们撑着腰呢……”
“对对，有我们呢……”
附和之声一片。
顾九假笑了一下，她不就灵机一动，再随便做做样子，这些老百姓还真信了？
而且他们义愤填膺，填得有点太过了吧？
难不成是登州民风淳朴，格外爱打抱不平？反正她在京城里，是没见过这样的。
现在再解释起来，似乎也相当困难。
正在心中想着对策之际，恍然间有道视线凛冽投来，顾九从方位已判断了是谁，于是她艰难转过头，看着他糊了一脸蛋液的脸上，从中依稀透出来的眉眼，早已不复往日的柔和。
这道视线，若是刀子，她早已是一抹亡魂了。
顾九把堵在他嘴巴上的手，缓缓收了回来，接着视线向下，看到他骨节分明的右手，已经再次握上了刀柄。
咯噔——
她听到自己的心跳了一下。
周围百姓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声，依旧不绝于耳，而顾九的眼中，只剩了那只过分白皙修长的手，那只手握住刀柄，缓缓将刀抽出……
刀锋透出清冷的寒芒，一瞬间晃花了她的眼。
顾九眼睛使劲一眨，顿时耳旁人声熙攘，眼前陆五腰间悬挂着的佩刀，不知不觉间已被他抽出一半，而没有人察觉到这一切。
他们的注意力，压根就未曾放在这上边，哪怕一点半点。
顾九再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的双脚一踮，朝着陆五脸上的唯一清静地，唯一没被蛋液污染到的地方——
耳朵根。
吻了上去。
陆五的动作僵住，时间恍若静止了。
他抽佩刀的动作停下，而这时耳畔的那缕痒意，也在瞬间便消失无踪，有一只手，重新按上了他的手，压得极低的话传来：“说了，别动。”
陆五侧头看她，心中怒火极盛的同时，不可避免多了丝难堪，同时又有些想笑。
她到底在想什么？
莫不成以为，他会当街shā • rén？
心中虽说是这么想，陆五还是任由着她的劲，将佩刀收回了刀鞘。
“玩够了吗？”他压低声音，说完觉得不够解气，又加重语调再来了句，“翠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