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澜庭泡水泡到火气全消,起来后随便换了身衣衫,只觉得累到不行就睡了。
本想着起来后再处置秦筝筝,结果半梦半醒间醒来,只看到向来回宫禀报的亲卫在殿门外欲言又止,一副急死了却又不敢进来打扰的表情。
见到皇上醒来,亲卫这才急忙进来开口,“陛下,不好了,秦家那边派人来提亲了,眼下这抬着聘礼的人,半只脚都踏进顾府门口了,两家正准备商议亲事呢。”
陆澜庭当场懵在了原地。
亲卫见到皇上这副模样,更急得慌,“陛下,你可就别再愣……欸,陛下?”
只见皇上瞬间反应过来,直接奔到了摆有纸墨笔砚的案台前,飞快往砚台里加了两滴清水,拿起墨锭草草研墨了两下,将墨汁沾满狼毫的动作快到如有神助。
亲卫睁大了眼,皇上这是……
*
顾九也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她一早醒来,见到翠花急匆匆跑来高兴跟她说:“来了来了,来提亲了。”
她当时一度以为,是陆澜庭花里胡哨在搞什么鬼,结果……
走出去迎面撞上秦觉,手里提着酥香记的糕点,左几包右几包提满了两只手,见了她嘴角不自觉勾出微笑,“小九,这么早便醒了,我还想着等你起——”
“提亲?”顾九不由分说直接问了出来。
秦觉愣了愣,转头望向外,又回过头道:“是,小九,为了避免他将主意再打到你身上,我仔细想过,若是秦家先与顾家定下亲事,那他到时也只有无可奈何。”
“秦觉,”顾九笑了一下,“你难道忘记我昨晚跟你说过什么了吗?”
秦觉提着糕点的手紧了紧,“我不会忘,此乃权宜之计,即便你不能够理解,我也会这么做,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
说到这里他喉咙一滚,又继续道:“看着你被他玩弄,看着你因他而身陷泥潭,无法自拔。”
顾九知道怎么样都跟秦觉说不通了,只有急忙往外跑想去劝阻顾揽竹,就算您老真的不待见皇上,那也不能干这蠢事打皇上的脸阿。
毕竟她顾九直到死时,未来太子妃的身份仍在。
顾九往顾府大门外跑,看到顾揽竹同秦家老两口笑得正欢,抬着聘礼的人都撂了挑子,往脸上不停地抹着汗,估计是里边的东西太重了,累得人不行。
顾九粗略估计了一下,要是将这聘礼整齐排放,只怕是能摆满他们顾家的一个大院子。
她心里打了个颤,望向顾揽竹,您老可不是见财忘女的人设,千万要坚守住啊。
谁知顾揽竹瞟了她一眼,脸上笑意收了起来,“你出来做什么?”
“我……”顾九只来得及说出一个字,就被顾揽竹让下人一左一右“请”了回去,还好心好意用布条给她塞住了嘴。
接着,顾揽竹面向顾揽竹老两口,笑得更欢了,“小女不懂事,切莫见怪。”
顾九双眼瞪得跟铜铃一样,她这是……
真要被卖了吗?
不管她使劲踢踏着腿,目光死死瞪向他们,包括放下糕点走出来的秦觉,都没任何用处。
一会儿就被下人重新架着回到了房里,“啪”的一声,门关上了,还锁上了。
顾九在里面砰砰砰敲着房门,“放我出去!我不要嫁,别把我给卖了!快放我出去!”
没人应声。
顾九狠狠在地上跺了两脚,装模作样举起茶壶和杯子,“那我要摔东西了?”
还是没人应声。
顾九索性真摔,哐哐哐的,将所有能看到能拿起来的,通通往地下摔,同时嘴里嚷嚷着比什么都厉害。
翠花在外边听得胆战心惊,眼角余光瞥上一旁的礼部侍郎秦大人,他的眼神此刻寒凉得可怕,仅仅只看一眼,就禁不住收回。
然而她下一瞬听到,秦大人用温柔至极的声音对里边道:“小九,屋里有枣泥糕,要是摔得累了,记得吃。”
“哦,对了,还有这玩意阿?”顾九自言自语一句,接着拿起了那几大包糕点,往门框处狠狠摔了过去,“现在好了!也被我摔了!”
翠花忽然觉得,身旁空气冷了很多?
娘呀,她好想逃。
顾九动作了一会果然累了,她歇息时不经意转头望向窗外,对了,陆澜庭昨晚不是从那出去的吗?
顾九来不及歇息了,搬了个小板凳,打开窗户踩了上去,直接跳出了窗外。
这后边是顾府的后院,她一落地,蹑手蹑脚往前门那边走去,打算偷偷观察。
顾府前大门处,顾揽竹仍是笑得和煦,正欲说些什么,只听大门外传来一道尖细的嗓音,“圣旨到——”
在场所有人的面色一变,这时怎会有圣旨到顾家?除了顾揽竹,他看着竟是策马扬鞭急匆匆赶来的宣旨太监,唇角略一弯,只不过速度极快,无人能注意得到。
顾揽竹对旁吩咐,“去房中将小——”姐带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