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了口气,然后用手抹去了林之水脸上沾着的泪水,触碰到他脸部细嫩的皮肤,贺延单身了二十八年的心再一次颤了颤。
不行,贺延,你不能当禽兽,也不能禽兽不如。
林之水眨了眨眼,睫毛刷在贺延的手背上,带来了一点氧意。
“贺大哥……您不生气了吗?”
因为哭过,林之水的嗓子也有些哑了。
贺延嗯了一声:“没生气。”
他带着一手的湿意平生第一次感受到了手足无措的感觉。
“你别害怕,他们伤害不了你。”
说起那两个人,贺延的眼底又染上了怒意,很快被他掩去。
林之水打了个哭嗝:“您来了,我就不怕了。”
“我就是……太高兴了,您这么关心我。”
不知怎么的,贺延觉着您这个称呼,仿佛自己和林之水隔了个辈分一样,一开始听着还好好的,现在听着却特别刺耳。
但是他又不能让小朋友现在改口。
还是以后再让他改口——叫老公这种称呼吧。
林之水见他表情有些奇怪,便接着道:“我说的是真的,我真的很高兴,能呆在您身边我很开心。”
贺延想再伸手去摸一摸他的脑袋,想起来手上都是他的泪水,缩回了手,有些不自在面对小朋友这么直白的情绪。
林之水已经知道他并不是在生气,情绪放松了下来,到底晚上喝了酒,再加上这么一通事情,再加上哭了,疲倦立马袭来,没一会儿就靠在贺延的肩膀上睡着了。
贺延让司机把车内的温度打高了一些,然后让他睡到了自己的腿上。
@
到家的时候,林之水是被贺延抱着进去的,他缩在贺延的怀里,脸色有些发白。
很显然还是被洗手间里的那件事给吓到了。
管家原本还笑眯眯地迎接先生和太太回来,见先生脸色十分难看,心里咯噔一下。
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不是出去聚会的吗?
把人放到了床上,贺延才沉着脸让管家喊家庭医生过来。
林之水抓着贺延的衣服不肯放手,迷迷糊糊还叫着贺大哥。
贺延原本冷硬的神情有了些许缓和。
家庭医生很快就来了。
林之水有些发烧,但是还好,只是稍微的低烧,吃点药就可以了。
“喝了酒又受了惊吓才这样,睡一晚上就好了。”医生对这种情况已经习以为常,猝不及防对上老板吓人的表情。
“呵呵……我是说……没事的,您不用太担心。”
贺延嗯了一声:“你今晚睡客房,等明早再检查一次。”
医生哪里敢说不,连忙“是是是。”
可怜他刚从女朋友被窝里爬出来。
“先生,这是怎么回事?”管家也算是这个家的老人了,以前老爷夫人在的时候他就在了,现在看先生和太太出去了一晚上就这样了,心里也不免担忧。
贺延捏了一下眉心,神色缓和了一下。
他握了握林之水拉着他衣服的手,“去拿点药。”
管家神情一滞,立马去找医生拿药了。
给林之水手上涂了药,贺延又喂他喝了点水,但是毕竟人睡着了,水大半都流了出来。
而且他没有这些经验,做起事情来笨手笨脚的,管家看的叹了口气,本来还想让先生多和太太接触,现在看来,还是他来吧。
“先生,要不我来?”管家略有些迟疑地开口。
贺延看了看一片狼藉的枕头,身影僵了僵。
“嗯,我先去处理点事情。”
@
“把陈于这些年做的事情全给我查出来。”书房里,贺延盯着屏幕上一张张不堪入目的照片,不由有些心疼,林之水这半年到底是怎么过来的?
幸好他还没有被陈于污染了。
摊上这种垃圾经纪人,也算是星途中的一抹败笔了。
“还有那个钱总……想办法挖点料捅出去。”他敲了敲桌面。
小助理在对面瑟缩了一下,我靠,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半夜老板把他叫起来工作就算了,语气还这么的恐怖。
挂了电话,贺延沉默了一会儿,脸色阴郁地给江予宁打了个电话。
“大哥,你知道现在几点吗?已经要第二天,扰人清梦是要……”
“我要尽快把林之水签到你手下。”贺延沉着声音道。
江予宁大概听出了他语气里的不同寻常,难得没有呛他,思考了片刻:“成,姐姐知道了。”
“你手下的人,要是有和陈于手底下人有联系的,趁早断了。”
如果换成别人,他不会出声提醒,但是江予宁毕竟也是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而且以后也会是林之水的经纪人。
江予宁噎了噎,半晌回道:“我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