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权力越小,地方的权力就越大。
朱祁钰要的是一个思路,讲武堂的目的,不就是思路吗?
百无禁忌,看似没有规矩,却是颇有收获。
朱祁钰不由得感慨的说道:“伯颜帖木儿对也先说,把稽戾王放回来,才对他们最正确的选择。”
“伯颜帖木儿是个聪明人,一个愚蠢且懒惰的牧羊人,对于猎鹰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惜也先太过狂悖,孤军犯京。”
“将这本归档讲武堂库吧。”
“臣领旨。”兴安拿过了那本课题本,关上了门,重重的叹了口气。
陛下还是对去岁那场土木堡天变,耿耿于怀。
他不是觉得这是坏事,但是陛下不要气坏了身子就好。
朱祁钰给土木堡之变的英灵们点了一炷香。
一帅无能,累及三军。
大明京营,死后,都无法得到慰藉,他们甚至依旧背着战败的名字,日夜哀嚎。
朱祁钰总觉得一阵阵的阴冷,仿若是在慈宁宫的幻象再次出现。
无数的大明将士们,在朱祁钰的身边游弋,面目狰狞而可怕,他们愤怒,他们咆哮,他们在歇斯底里,他们扭曲着面孔,他们在哀嚎低吟,但他们却无能为力。
朱祁钰并不害怕这些幻象,他之前在慈宁宫时,孙太后说给朱祁镇送衣服,这种阴冷的幻想就出现过一次。
他甚至清楚的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病而已,就是大明冤死的那数十万冤魂,让他寝食难安罢了。
他们的仇,得报。
刽子手的瓦剌人,还逍遥在迤北,没有得到惩戒。
这个仇,不报,朱祁钰这辈子就别想得到安宁。
这就是他这几日,身上戾气如此严重的原因。
他一直等到香烛烧尽,才将这灵牌翻了过去。
胜利者是不受审判的,但是输的时候,连呼吸都是错的。
他走出了讲武堂,稍微紧了紧衣服,一场秋雨一场寒,天气越来越冷了。
前几日一场秋雨,洒在了京师的土地上,一阵北风吹来,大明便有了寒气,京师里的装束便变得五花八门,有的害冷,就穿上了袄,有的似乎不怕冷,依旧穿着短衫。
“稽王府添了一个新丁,稽王妃想给孩子上宗册,毕竟不是个野孩子,起名朱见澍。”兴安小心的说了一个消息,这个孩子是莫罗肚子里的孩子。
朱祁钰点头说道:“准了,告诉太后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