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晓云叭叭:“奶奶,那她打我这事呢?您得给我评评理。”
她今晚来这,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让奶奶教训顾晓丽。
顾晓丽走近她,朝她胳膊瞥了一眼,伸出自己的手,“你们看。”
几个人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凑近看了看。
马莲花问:“你要干嘛?”
顾晓丽指着指甲说:“我十根手指一点指甲都没有怎么抓伤她。还有,她棉袄那么厚,就是我真有指甲也抓不透,更不可能留下痕迹。”
她说的到不假,手指光秃秃的,怎么可能抓伤人。
马莲花说:“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啊。”
顾晓云跳脚:“你少找借口了,就是你抓的。”
王菊花也站住来,“你少胡搅蛮缠!”
母女两个一唱一和,非要顾晓丽背了这锅。
顾晓丽冷笑:“要是你们不信,咱们可以当场试验一下。”
“怎么试验?”李月梅说,“难不成还抓回去啊?”
试验肯定没试验成,顾老太太眼不花耳不聋,这会儿要还不明白怎么回事,就白长岁数了。
不过她知道,不代表她允许顾晓丽嘚瑟,她说:“行了,吵什么吵,这件事谁都不要给我再提。”
她一发话,堂屋顿时安静下来。
顾晓丽见状,打了几声喷嚏,揉着鼻子说:“奶奶,这五天里我可不能给冻病了,要不然啊,吃药不说,真没人敢娶了。”
顾老太太努努嘴:“老四家的,去我柜子里把那件红色碎花棉袄出来给晓丽穿上。”
顾晓云一听,嫉妒得不行,想上前说话,被王菊花制止住。她只能干瞪眼看着。
那些都是顾老太太的珍藏品,料子也是好料子,红色碎花袄,棉花絮得多,穿在身上肯定很暖和。
这本来是她给顾晓云准备的。
但现在只能先便宜顾晓丽了,彩礼重要,一切靠后。
顾晓丽接过,虽然觉得土里土气,但胜在保暖好,她穿上后,暖意顿时袭来,冷了这几天,终于暖和了。
她扬眉笑着说了声:“谢谢奶奶。”
她有多高兴,顾晓云就有多气愤,奶奶明明说过这件红色碎花袄是给她准备的,凭什么给了顾晓丽。
她配吗?
顾晓云撒泼:“奶奶,那是我的。”
李月梅嗤笑:“你的?谁说是你的?那是你奶奶的。”
李月梅早就听说老太太有压箱子的好东西,她家晓雪结婚那会儿,她就暗示了好几次,想要一件。
可老太太好像聋了一样,全当没听见。后来她才知道,老太太是私心想把最好的留给老二家的晓云。
行啊,这下好了,老二家也没得到,便宜老四家了。
她幸灾乐祸笑笑。
顾老太太耷拉下脸,沉声说:“晓云别胡闹。”
顾晓云被她惯坏了,继续说:“奶奶,您明明答应给我了呀。”
王菊花想制止她,偏偏她来了劲,“我不管,我也要。”
顾老太太的耐心耗尽,生气道:“真是没规矩!”
她对着王菊花说:“老二家的,回去后好好教导教导,瞧瞧你养的好闺女都敢和我顶嘴了。”
王菊花吓得一抖,“娘、娘您别生气,晓云不是那个意思。”
顾晓云说:“我就是那个意思,我就要这件红色棉袄。”
说着,直接上手了。
顾晓丽当然不会把棉袄给她,她一边护着一边说:“晓云姐,你别这样啊,你指甲抓到我了,哎呀,好疼。”
顾晓云:“你放屁,一点都不疼。”
顾晓丽躲闪着,“疼不疼你怎么知道?”
顾晓云扯得正欢,口无遮拦说:“我胳膊上的就是我自己抓的,我当然知道。”
声音落下后,她猛然顿住,看着一屋子人,摇头说:“我没有,不是我,不是我……”
李月梅啧啧两声:“自己抓自己,晓云你也太有心眼了。”
马莲花长大嘴,好久后说:“晓云,你什么时候变这么坏了。”
刘樱花颤着唇问:“真是你自己抓的自己?”
王菊花一掌怕她背上,“死丫头,出来之前是不是偷喝你爹的酒了,我让你胡说八道!我让胡说八道!”
顾晓云哭着说:“娘,别打,疼,疼。”
大家都是看好戏的神情,谁也没拦着。
“行了,别打了。”顾老太太重咳一声,“晓云年纪也不小了,老二家的,也该给她张罗亲事了。”
顾老太太想法很简单,听话的话就多在家里留些日子,结亲对象慢慢找,不听话的话,赶快嫁出去完事。
反正都是丫头片子,再喜欢也和孙子没法比。
“这样吧,等晓丽嫁了,就办晓云的事。”
顾晓云摇头:“奶奶,我不想嫁,不想嫁。”
顾老太太:“说什么胡话呢。女孩子都得嫁人!”
顾晓云哭得更欢了。
顾晓丽看到顾晓云挨打确实解气了,可一想到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婚姻无法自主,心里莫名生出些感慨。
垂着头和刘樱花离开了顾老太太家。
刘樱花先进了门,顾晓丽在后面磨磨蹭蹭地走,马上要进门时,有人扯住了她的胳膊,把她拉到了前方拐角处。
迎着月色她看清了来人的脸,棱角分明的五官,大大的眼睛,漆黑的眸子像是被墨染了一眼,里面溢着灼人的光。
“宋进,你怎么在这?”
宋进松开手,垂眸睨着她,好久后问:“你真想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