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整整一盆水顺着李月梅头浇下来。
全身湿透。
“啊——”李月梅冻得牙齿打颤，顾不得扒拉粘在脸上的头发，疯一样朝顾晓丽奔来，“我打死你，打死你。”
顾晓丽扔下盆开始跑，她年纪小，身子轻，跑得很快。
李月梅浑身湿透地追着，好几次差点摔倒，“你个小瘪三，你给我站住！”
顾晓丽回头说：“站住？我傻么？”
她边跑还边对李月梅做鬼脸，差点把李月梅气死。
张婶隔着墙头看着这一幕，乐呵呵说：“每天一场戏，不错，好看。”
李月梅说：“张寡妇，你他妈少在那幸灾乐祸。”
张婶：“我乐意，我就是笑，气死你。”
李月梅脱掉鞋子朝顾晓丽扔去。顾晓丽一躲，鞋子飞向了前方，好巧不巧，门口有人走进来。
“奶奶，我刚跟你说的那个都是真的，晓丽啊，太不像话了，找个野男人……”顾晓云正逼逼叨叨时，有一不明物飞来。
然后——
落在了她脸上。
酸臭酸臭的。
“啊——”顾晓云叫出声，“这是谁的鞋？”
李月梅停住，“我的。”
顾老太太见状拧着眉问：“这是干什么呢！”
顾晓丽说：“奶奶没事，我们跑步呢。”
顾老太太看看李月梅，“跑步跑得满身湿？”
顾晓丽笑着说：“热的。”
“噗。”张婶笑出声，晓丽这丫头反应还真快。
顾老太太对着张婶说：“行了，别看了。”
张婶笑着回了自己的屋。
顾老太太走到李月梅面前，沉声说：“看看你这个样子，哪像个长辈？”
李月梅：“我——”
“行了，去换衣服。”顾老太太思想还是比较封建的，最讨厌衣衫不整的人。
顾晓云揉着鼻子把鞋拿过来，“大伯母你这鞋真臭。”
李月梅：“……”
顾晓丽张开嘴笑了笑，心说：活该。
顾老太太对她说：“你跟我过来。”
顾晓云忙上前扶着她，“奶奶，您可千万别生气。”
两人朝前走的时候，她回头给了顾晓丽一个得意的笑，哼，今天就是你哭的时候。
顾晓丽无所谓地跟上，她早就料到顾晓云会被顾老太太找来，找就找呗，她又不怕。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顾老太太坐下，顾兴中从里屋走出来，刚才她们折腾时他故意没出来，娘们的事，他懒得管。
再说，晓丽机灵，也吃不了什么亏。
顾老太太说：“怎么看着你又瘦了？”
顾兴中道：“最近胃口不好。”
顾老太太：“身体不舒服就在家里呆呆，那些活干不完。”
顾兴中点点头：“知道了。”
顾老太太话锋一转，问：“晓丽找到男人结亲这事，你知道吗？”
顾兴中一五一十说：“之前不知道，刚才知道的。”
“那你什么意见？”
“娘答应让她自己找了，她找什么样我都没意见。”顾兴中说道。
顾老太太眉尾一挑，“你这意思，这事还怪我？”
顾兴中摇头：“怎么能怪您呢？左右都是您同意的，我是真没意见。”
顾老太太被儿子堵住了后面的话，说来说去，事情是你同意的，现在来反对，没资格。
顾老太太可不是吃话头的主，这事她能同意，也就能反悔。
她说：“我要是不同意呢？”
顾兴中道：“那你和孩子说吧。”
顾老太太对着顾晓丽招招手，“你过来。”
顾晓丽本来站在门口，见她招手缓缓走过来，“奶奶。”
顾老太太也不喜欢拐弯抹角，直接说：“你找到想嫁的男人了？”
顾晓丽回：“嗯。”
顾老太太：“家庭条件不好？”
顾晓丽说：“一般。”
顾晓云翻翻白眼，“奶奶，那个人特别穷，身上的衣服都是补丁，鞋子也是破的。”
顾晓丽想避重就轻，那也得她允许才行。
今儿她就是不允许了。
不但要扒下顾晓丽身上的红色碎花棉袄，还要让奶奶骂她。
骂得越凶越好。
顾老太太又问：“他是孤儿？”
顾晓丽说：“嗯，他就自己一个人，事少，不像咱们家。”
“咱们家怎么了？”顾晓云阴阳怪气道，“你的意思是，咱们家人事多？”
顾晓丽耸肩：“这话是你说的，我可没说。”
顾晓云：“……”
顾老太太没心情听她们拌嘴，直接说结论：“这亲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