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凝香圣女搬入月轮塔后,桑榆圣女被抱入宝墩府。
宝墩府,乃古蜀国历代祭司的府宅。
桑榆的身子骨,逐渐孱弱,从偶尔苏醒到昏迷不醒,仅剩下微弱的气息。对比之下,三千的记忆占据主导地位,有时候不得不掐了变身诀,维持桑榆的容貌。浑身的骨头因为卧榻许久而酥酥软软,提不起精神头。
三千开始琢磨,如何将桑榆的记忆剥离出来。
“三千,我瞧着,伯雍对待桑榆似乎没了最初的情意,反而常常找借口,前往文鳐宫晃悠。不如我们安排桑榆病逝方能解救你。”云阙掐了隐身诀和传语诀,每日跟做贼似的,一会儿潜入宝墩府同三千说悄悄话,一会儿又与宗棠在文鳐宫汇合,了解目前境况,忙得不亦乐乎。
三千听后,思忖许久,依然犹豫不决。
这个法子,简单粗暴,却始终感到不对劲。她向来玲珑心思,产生一个荒诞的念头。那甲级邪灵借助烛九阴的神秘力量,对她拈起移花接木之木系法术,当真只是为了置换桑榆的记忆?或许,还有隐藏的记忆,正在腐蚀她三千的记忆,却无人察觉。
如此天马行空,她将自己吓出一身冷汗。
移花接木是木系法术的最高境界,一直坚持下去,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而森罗万象是极其复杂的木系法术,更何况还将古蜀国历史灵识化、鲜活化,也需要消耗巨大能量。这两种木系法术叠加起来,似乎超出了甲级邪灵的能力范围。
“三千,你在顾忌什么?可是感到哪里不舒服?”云阙掐了传语诀问道,小山眉蹙起,桃花眼黯淡,尤其一颗妖娆泪痣,也不再妖娆多姿,竟是扮起楚楚可怜的风情,也确实替三千担忧。
含笑被封宝妃后,不负含笑这个名字,常得比目带笑看。
而且,云阙察觉出来,比目待含笑视如珍宝,也放心许多。
宗棠趁机抬出四万岁的长者身份,同云阙闲聊几句关于儿女情长的话题。之前,云阙过分同情含笑,误以为三千只是出于理智而同他发生争执。原来,老实厚道的小龙女三千也会吃醋。这教云阙感到新奇之余,也认真反省自己的幼稚行径。他觉得,当幼稚鬼没什么过错,但是不慎伤害到三千就特错大错了。
云阙突然变得温柔,三千感到不适应,下意识地摇头。
“那就听我一次,安排桑榆病逝,好不好?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亲热了。”云阙挽着三千的臂弯,小山眉舒展着芳心,桃花眼荡漾起春情,尤其一颗妖娆泪痣,绽放半是蜡黄素心梅半是淡紫地狱蝴蝶花,透出摄人魂魄之美。
龙性最淫,故与牛交,则生麟;与豕交,则生象;与马交,则生龙马……呜呼哀哉,三千是一头不折不扣的小色龙,自然心疼心悦心爱云阙这条华丽丽的紫电蛇。
于是乎,春宵一刻值千金。
有道是《春宵》第三咏:梅花帐里笑相从,兴逸难当屡折冲。百媚生春魂自乱,三峰前采骨都融。情超楚王朝云梦,乐过冰琼晓露踪。当恋不甘纤刻断,鸡声漫唱五更钟。
半个月后,九九八十一盏长明灯熄灭,桑榆病逝。
月轮塔悬挂了白幡,神树烛九阴传出悲吟。
按照风俗,桑榆躺在船形棺里,葬在神树台上,将身子和魂魄献祭给烛龙,以保佑古蜀国的千秋万代。
而伯雍和比目轮流守夜,确保桑榆的圣洁,不再沾染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