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敬远黑着脸,背着手,不言语。
他哪里能不知道,这小丫头根本是故意的。
他就算年纪大,可也不过长她一轮十二岁罢了,怎么可能当得了他爹?如今不过是顺着那乡下妇人的话,故意埋汰他显老罢了。
阿萝见他根本不言语,看起来没有出银子给自己买花的意思,当下马上心生一计,一撅嘴,委屈地道;“爹,你这是不要给阿萝买花吗?还是舍不得那银子?”
萧敬远听着那声响亮清脆的“爹”,脸上越发泛黑,他冷冷地瞥了阿萝一眼,终于抬起手,从袖子里掏出一块碎银子,扔到了那妇人篮子里:“拿去吧。”
妇人见了碎银子,惊喜不已,要知道这山上野花不值什么银子的,便是一篮子花都送了,也没这么多钱啊!当下捧在手心里,千恩万谢,之后又怕萧敬远反悔似的,抱着篮子匆忙跑了。
阿萝小小计谋得逞,让萧敬远损失了些银子,仿佛心里舒服了,便摆弄着几朵花儿,又要插在头上,只是她平素这些事都是丫鬟嬷嬷来做的,她插了半响,花枝几乎要蔫了,就是插不进去。
萧敬远冷眼旁观半响,最后终于忍不住,伸手。
阿萝微怔,疑惑地看着他。
萧敬远还是没说话,却是兀自从她手里接过那花来,轻轻地替她插在了头上。
当那双有力的大手轻轻覆在自己脑袋上时,阿萝有一瞬间的怔楞,她并不知道,原来这个总是一脸严厉肃穆的人,手上竟然有这般巧劲,甚至……透着一点暖意。
不过当他的手撤去,当再次仰脸瞅过去,当映入眼帘的依然是那张万年不变的木头脸时,阿萝便觉得刚才的一切都是错觉罢了。
犹记得,这个七叔,可是一个性情冷漠的人,以至于到了年近而立,依然不曾娶妻。
当然也有人说他命硬,克妻,所以干脆不敢连累别人了。
她抿了抿唇,忽而凭空生出许多不自在,眼珠转了转,倒是想起一件事来问,好歹也是个话题。
“七叔,听说府上的三少爷前些日子落了水,生病了?”她小声打探。
“是。”萧敬远瞥了她一眼。
“也是巧了,我前一段也落了水,生了场病。不知道三少爷病得严重吗,是哪一日落得水?后来怎么治的?”都是天涯沦落人,都因为落水生了场大病,自己打听这个,他应该不会奇怪吧?
“他是上个月初八落得水,病得重,高热。”萧敬远言简意赅。
其实是,当时萧永瀚烧得已经人事不省,说起了胡话,家里人几乎以为他活不成了。
“哦……”阿萝一惊,这日子和自己差不多啊?
她疑惑地望向萧敬远,忍不住再次打探道:“听说他病好了后,性情和以前有所不同,可是落下什么病症了?”
萧敬远闻言,拧眉,沉吟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