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墨家核心的‘兼爱’基本已经完成,通过把人比作是上天的财产以此推断上天爱着每一个人,不希望人族厮杀。
但如何实现兼爱却还需要补充,毕竟说和做完全不是一回事。
所以墨者们觉得应该‘尚同’,就是要听领导的命令,而领导要听领导的领导命令……最终就是大家一起听国君的命令,而国君要听老天的命令。老天是兼爱的,所以国君也要兼爱,国君的大夫也要兼爱,推及到每一个人都得兼爱。
因为要听上级的命令,而上级是兼爱的,所以兼爱就落实到了每一个人。
芸姚听完‘尚同’,心想墨家对国君的要求比儒家还高。因为儒家只是要求国君仁爱,仁爱是发自内心的,实践仁爱是放松还是严格可以浮动。而墨家对国君的要求是兼爱,并且通过老天爷约束,老天爷摸不着看不到,国君得有一定的智慧才能接受兼爱。
当然在芸姚看来两者都不太行,但儒家的内圣多多少少还能从人性出发点来做具体要求。而通过老天爷约束国君就显得很不切实际了,墨家是泥腿子缺少执政经验,太想当然了。
这也体现了儒家和墨家起点的不同,儒家呼唤的是贵族精神,这种东西在西周初期确实存在过,所以儒者可以和国君产生共鸣去追求相同的道德标杆。但墨家都是泥腿子出生,和国君哪有什么共同语言,他们很清楚国君根本不会听工匠的要求,所以无奈地希望老天来约束国君。
兼爱思想很好,但落实起来很难。
儒家后来升级成为了‘内圣外王’,弥补了只靠道德难以约束个体的缺点。内修道德外辅王道,内外兼修才能延续千年。
墨家在技术能力上领先,然而‘尚同’这种制度也只能在墨家内部实现了,不可能推广到天下。
随着人数增加,墨家弟子都是墨者,必须要遵守墨家的规矩,必须听领导的命令。
对于墨者倒是没有什么问题,因为作为工匠,听包工头的指挥才能完成庞大的工作。比如修建房屋,每个工匠都只能完成一件工作,所以必须要有一个统筹者。统筹者能力强大,建筑房屋就能井井有条,工匠们只要安心完成手头的工作就行了。要是统筹者能力不行,工匠们也会很累,做出的零件也就不能契合了,那工匠的努力就化为乌有。
所以墨家内部规矩不少,而且不允许违抗。
墨家和未来的农民起义一样,都有局限性。不过芸姚还是认真地学习墨家思想,毕竟还是有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的,比如‘节用、节葬’等反对铺张浪费的主张,并且提出备战备荒的主张都非常贴合春秋末期的。
芸姚对‘兼相爱,交相利’的主张没什么意见,她在墨家主攻技术,以及对各种现象的定义。
不仅仅是自然中能观测到的现象,还有观察不到但感觉得到的感知和经验,从具体到抽象进行定义。
比如力,形之所以奋也。也就是说力可以产生形变。
当然除了物理上的定义,还有对道德上的定义,比如‘孝,利亲也’,还有对勇、廉、佞等好坏品质的定义。以及对生命和人类行为举止的定义,比如‘生,形与知处也’‘梦,卧而以为然也’,比如‘赏,上报下知功也’。
芸姚心想自己之前编著《尔雅》也是有这样的功效,可惜尔雅没推广开,当然尔雅里面并没有对力、时间、空间的解释。主要还是为了规范雅言,进行发音上的标准化。
“生,形与知处也,也就是形体和感知合一就是生命,如果有人工智能的话,或许只要满足这两点也算是生命了。”芸姚心想仙界有花草树木成精,也有石头成精,这些都算是通过修炼或者点化而成的人工智能吧,因为形与知处也,所以就成为了完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