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大年初二,陪钱渊一同来的是顾承志,目的地是孙府。
选择孙升是叔母陆氏的主意,不过也正好合了钱渊的心意,孙升虽然是吏部左侍郎,位高权重,但不涉党争,素来只做事,不说话,又和钱家有些渊源,放在第一个正合适。
“展才。”迎出来的是客居孙府的何良俊,“噢噢,顾兄也来了,这是不放心?”
“元朗兄。”顾承志行了一礼,笑道:“有什么不放心的,有元朗兄在,万事无碍。”
何家和顾家都是华亭望族,两人年岁相仿,自幼就熟悉。
“自小便有才名,东南击倭,战功赫赫,又乡试告捷,相貌堂堂,必是万事无碍。”何良俊笑着做了个请的手势。
不过,何良俊话说得好听,但似乎孙府的主人并不这么看……至少孙升的态度就有点冷淡。
从表面来看,孙升颇为热情,对钱渊赞不绝口,当然,事实上孙升说的是真心话,而且他还对钱渊的八股做了点评,给出不少真知灼见。
但钱渊这种一句话都要在脑子里过八遍的人,早就发现了不对,连中饭都没吃就起身告辞。
原因很简单,孙升的长子孙鑨,次子孙铤都是钱渊的好友,又是平辈人,在今天这种场合,至少应该出现一个。
钱渊也隐隐猜到了孙升怎么想,出了府上了马车就低声问:“孙家有适龄女吧?”
顾承志咳嗽两声,“有,一个是季泉公二兄孙墀的幼女,另一个是季泉公岳家杨家女。”
果然如此,钱渊撇撇嘴,对此并不意外。
顾承志也有点挠头,陆氏选择第一个拜访陆家,瞄中的就是这两位,没想到对方似乎并不感冒。
陆氏当然不会贸贸然让侄儿上门去被相看,事实上她和孙升妻子杨氏已经相互拜访好几次了,言语间颇有默契,选择拒绝的是孙升。
“另外挑几个大家闺秀应付应付就是。”孙升手持书卷转头看着很不爽利的妻子,“的确,此子年纪轻轻就是举人,又因气节无双、屡有战功而名扬天下,但绝非良配。”
杨氏皱着眉追问:“品行不端?”
孙升立即摇头,顿了顿才解释道:“钱展才虽年轻,却心机深沉,颇通权谋,手段了得,又广有人脉,虽入京仅仅数月,但实则数年前就已经涉入朝政。”
“如今朝中党争酷烈,钱展才在多方势力间辗转腾挪,就算简在帝心,日后也难说的很……”
“我孙家不求久驻朝堂,不求富贵人间,不求权势滔天,但求独守自身。”孙升叹道:“此子绝不是甘于寂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