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的宫门被缓缓推开,远远眺望,重重宫殿,笔直的御街,道道宫门,都在渐渐散去的雾气中若隐若现。
先是大小官员入宫,后有礼部官员于门边高声呼道:“宣新科进士入宫,金銮殿上面圣。”
也就是钱铮已经走了……不然得气吐血,前面两百九十五名进士依次走过金水桥,而钱渊还保持着肃穆的姿势站在那,他睡着了。
实在是困啊,直到昨晚,那些狐朋狗友还在追问到底谁是状元,钱渊这几日只透露了孙鑨的二甲传胪,徐渭的榜眼,其他的闭口不言。
金水桥边的礼部小吏正犹豫着要不要过去问问这位是不是生病了,又或者太激动以至于迈不开腿……这种事也不新鲜。
但这一科进士唯一落在钱渊身后的那个家伙实在忍不住推了一把,钱渊猛地惊醒,睁开朦胧睡眼,随手擦擦嘴角边可能的湿润,快步往前走去。
好险好险,是倒数第二不是倒数第一……
跟在最后面亦步亦趋,钱渊强自抑制打哈欠的冲动,一路到了奉天殿外。
在开始唱名前,其实还有一系列的礼乐,但这些年嘉靖帝从不露面,程序都已经大大简化了。
其实昨儿严嵩还让人去探了探嘉靖帝的口风,别明儿突然又进宫来,但嘉靖帝这几天抱着徐渭写的青词正反复品味,哪里有这闲情雅致?
老迈的严嵩在干儿子赵文华的搀扶下,颤颤巍巍站在奉天殿门口,手捧一本黄册,尽量大着嗓门开始宣读。
前面都是套话,新科进士们都听到有点不耐烦了,钱渊又开始闭目养神,他都在考虑后面的选官要不要直接放弃,回东南真的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管是胡宗宪还是谭纶应该都是缺人的。
虽然因为嘉靖帝久居西苑,已经没有朝会了,但所有衙门上班的时间依旧非常早,大约深夜四点钟就要起床,这对于钱渊这种夜猫子来说,实在太残酷了。
会试时候,钱渊虽然也是这么早起床,但进了考场就先睡一觉……现在总不能躺倒吧,最多也只能站在这儿闭目养神了,这功夫还是前世在刑警队练就的。
但钱渊很快就被惊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