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璠也是心里憋得慌啊,特么我是他岳父啊,不说他磕个头,特么我连个座位都没有!
“岳祖。”钱渊在蒲团上跪下行礼。
徐阶笑着招手示意徐涉挽起钱渊,细细说了几句,钱渊换了个蒲团直视张氏,跪下行礼,“岳祖母。”
张氏那张脸扭曲得都不能看了,原本是岳母,现在变成岳祖母了!
厅内气氛不太融洽,厅外的气氛也好不到哪儿去。
“听说了,听说了。”孙铤一摊手,“就今天早上听小吏说的,也不知道真假。”
今日一早,众人还是要去上班的,午后才迎亲,一进衙门就听到诸多风言风语。
“难说啊。”吏部考功司郎中陆光祖捋须道:“当年椒山愤而上书,下狱后数年,突然暴病身亡,说不定会故技重施。”
“据说椒山公在暴毙之前并无患病?”邹应龙好奇问了句。
围拢在一起的随园士子个个都不吭声,张居正勉强应道:“王凤州探视是如此说的……”
钱渊昨晚给陆炳出的这个主意其实只是想糊弄糊弄脱身,但陆炳的执行能力实在很强。
仅仅第二天,朝中就遍传,当年杨继盛逆严嵩,下狱后病亡,实则被严嵩所杀,如今李时言逆严嵩,下狱后也必然病亡。
所谓的舆论压力有时候是很有用的,当年的杨继盛只不过是武选司员外郎,毕竟名声不显,但李默却是吏部天官,正德年间进士,资历极深,曾得陛下信重,为朝中重臣。
这两者是有区别的,说个简单的,能爬到六部侍郎、尚书级别的,无不是熬了几十年才熬上去的,就因为逆你严嵩,罢官就算了,居然还会被杀,谁不心惊胆战,兔死狐悲?
夏言被杀那是和严嵩斗得死去活来,杨继盛被杀那是胆子太大又名气小,而李默……至少从明面上来看,和严嵩的政争还没到当年夏言的地步,本人又名望极高……于是,仅仅是一个白天,朝中舆论已经转向了。
严嵩之所以斗倒李默,依靠的三点,一是嘉靖帝对李默的渐渐滋生的反感,二是和徐阶的联手,三是自己退让后造成李默独揽大权的局面。
而第三点很大程度上依靠的也是舆论。
在场的诸多官员,有的懂,有的不懂,懂的人如张居正、徐渭都在心里猜测,是谁惹起的这番fēng • bō。
徐渭猜测可能是陆炳,毕竟李默是陆炳的老师;而张居正……啧啧,居然猜是徐阶,如今的张居正虽然投入徐阶门下,但还没接触到徐阶一党的核心。
厅内,徐阶循循教导了好些话,才笑着挥挥手,“去吧,只怕都等急了。”
“岳祖说的还真没错,孙婿的确等急了。”
看着钱渊出了门,和一帮随园士子闹哄哄的往后院去,徐阶起身走到厅门处眺望,无论你钱渊做何等选择,总归是我徐阶的孙婿,老夫日后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手段来笼络。
“龙泉?”徐璠在一旁嘀咕道:“怎么取了这么个号。”
适才徐阶笑称赐号,钱渊没有拒绝,只随口提起刚起了个号,“龙泉。”
所谓龙泉两字来自于欧冶子铸剑传说,后被人寓意为绝世宝剑。
徐阶在心里琢磨,这个号还挺适合钱渊的,一方面这些年钱渊如脱鞘宝剑,无往不利,锋锐之极,另一方面所谓的龙泉原名龙渊,后唐初避讳李渊改名龙泉,正合了钱渊的名。
但徐阶不知道的是,三日前,钱铮接到丧报,十五日前,前兵部尚书,心学宗师聂豹聂双江在故乡永丰亡故。
聂豹临终前写下几封遗书,其中一封是给钱渊的,为其取号,“龙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