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会儿,城内已有人出迎,来的是绍兴知府梅守德。
“宛溪先生。”钱渊率先行礼,“打扰了。”
“展才巡按浙江,全省去得,绍兴府何以不在其中?”梅守德性情刚直,但不是那种头铁的,笑着寒暄道:“刚聲兄在京中如何?”
“尚好。”钱渊早就知道梅守德此人,这家伙从嘉靖三十年任台州知府到现在六年两任,被死死摁在这个位置上不能动弹。
嘉靖二十年进士,授官台州府推官,后政绩优越被提拔入京任户部主事,因性情刚直几次怼上严世蕃,被贬出京任绍兴知府。
说起来钱渊和梅守德拐弯抹角还扯得上关系,一来梅守德曾经在台州任职,二来他和钱渊叔父钱铮有交情,三来他也是心学门人,和徐渭的老师王畿极有交情,四来……呃,他是宁国府人,李默当年被贬谪出京任宁国府同知,赞其为“国器”。
不过,钱渊重视梅守德的主要原因是,这个人虽然不通军略,但执政能力很强,是高拱早就看中的……两人同为嘉靖二十年进士。
“展才为田洲狼兵而来?”梅守德怔了怔。
“不错,田洲狼兵自去年初调驻绍兴府,一直在山阴、会稽左右,现状如何?”钱渊没有第一时间去狼土兵大营,先找个当地官员问个清楚。
梅守德拾起茶盏慢慢品茶,在腹中打好腹稿,才道:“去年大战,田洲狼兵先援宁波慈溪,后援绍兴余姚、山阴,连番大战,折损颇重,如今驻扎城外六里处,约莫两千不到,其中瓦老夫人伤重不起,只等总督府拨付去岁大战赏银,就要启程回乡。”
“听闻展才和瓦老夫人颇有交情?”
“不错,嘉靖三十三年,田洲兵驻扎松江府,后张半洲去位,在下力劝总督留下田洲兵。”钱渊无意识抿了口茶,“如今粮饷可缺?”
“不缺粮,但赏银……府衙是承不住的,只能总督府调拨。”梅守德瞥了眼沉思的钱渊,都说面前这青年心思深沉,目光长远,长于军略,这话还真不假,如果不是他留下了田洲兵,去年大战,山阴很可能被倭寇攻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