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倭寇,何日才能相认……八两会认我这个父亲吗?”
“能。”钱渊轻声道:“浙直总督胡汝贞正月在临海与我密谈,意欲招抚汪直,合击徐海,只要接下来这场大战你和父亲不要出现在战场上……”
顿了顿,钱渊才继续说:“反戈一击,投入汪直麾下,如果顺利,至少能以海商的身份出现在舟山、宁波,我再安排大嫂迁居宁波一带……实在不行就让大嫂改嫁,只要不碰到华亭老人,理应无碍。”
“和汪直联手?投入汪直麾下?”钱鸿大为吃惊,“是了,父亲和汪直一直有联络……”
“此事父亲不需插手,胡汝贞和汪直是同乡,一直有联络。”钱渊蹲的腿都酸了,直起身拿过煤炉上已经烧开的水壶,给钱鸿茶盏加了点热水,低声问道:“二舅如何?”
“父亲没出面,我几次去看过了。”钱鸿抿了口热水,“连着两百多兄弟全都被丢下去修船,少了三根手指,现在岛上人叫他谭七指。”
“性命无忧吧?”
“嗯,二舅回岛后先将手中抢来的书画字帖全都送出去了,王翠翘替他说了话。”钱鸿想了想,“王翠翘很得徐海信任,可能就是这个原因,二舅还留在大岛上。”
徐海在海上的大本营自然不会在一块岛屿上,事实上是大大小小附近海域的十几个岛上。
“这次回去,找个机会和二舅见一面。”钱渊低声说出那阙木兰词,“这阙词只有二舅和王翠翘知道,足以证明身份。”
“那就好。”钱鸿咧咧嘴,“十几天前还说了几句话……二舅是完全记不得我了。”
原本钱渊是不打算让父兄和谭维接触的,一来是不放心,二来是担心他们的联络惹人注意。
但桐乡县外,谭维率先逃窜……已经证明了他应该得到信任,要不是阴错阳差的王翠翘说清,现在只怕早就埋骨海上了。
最关键的是,钱鸿如此行事,钱渊不得不把谭维视作日后计划的重要棋子。
岛上三人,父亲年迈,大哥莽撞,钱渊不得不将希望寄托在谭维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