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理,先坐,再端几碗绿豆汤来。”唐顺之冲梁生招招手,又说:“这次老夫就暂时不回……”
“那是!”谭纶撇撇嘴斜眼瞥着外甥,“荆川公升宁波知府……公文还没下来?”
“快了。”钱渊知道谭纶的火气从何而来,但心里有些迟疑,今日邀吴百朋、唐顺之密谈,谁知道谭纶也来凑这个热闹。
要知道在东南文官中,最得钱渊信任的就是吴百朋、唐顺之,谭纶是姻亲长辈,很多事反而不好交代。
吴百朋咳嗽两声,“展才,是愚兄邀子理兄过来的,但说无妨。”
看梁生端上几碗绿豆汤,又送来茶水,钱渊挥手让梁生带着护卫出去,才沉声道:“先定大局,再议细节,通商一事已迫在眉睫,滔滔大势,不可阻拦,虽然公文未至,但荆川公可以开始招揽人手……”
“钱某提醒一句,荆川公你需要的人手会很多很多,说起来只是通商,但涉及方方面面,不可能事无巨细,面面俱到,必首选一批人手,通过初次通商、纳税、分发通关凭证等等,来搭出一个框架。”
“之后再以这批人手扩充组建……”钱渊将放在桌上的一叠纸递了过去,“这是钱某抽空录下的,荆川公有空可以细看。”
钱渊前世白手起家的那个公司就是做外贸的,主要是进口,虽然通关这些事都是外包出去的,自然对海关不算陌生。
当然了,前世的经验最多只能参考,时代的局限性,朝廷对通商的态度,不可抑制的走私,汪直强大的船队实力,还有不时上岸侵袭的小股倭寇……需要考虑的地方太多太多了。
“十税二?”吴百朋轻声问。
“不,十税一。”钱渊摇摇头,“东南倭乱之前数十年,其实市舶司也曾经收取关税……可惜那帮太监要的太狠,十税二都不满意,定下十税四,这也是后来东南走私旺盛的原因之一。”
唐顺之点点头,“十税一的确有点低,但现在要的是通商顺利,过高……可能会有麻烦。”
“是啊,但即使是十税一,只怕也少不了船队私自出海。”钱渊耸耸肩,“客商云集……本还想着海商收购货物,二十税一,后来想想还是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