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用人,这永远是个没有准确答案的问题。
用才还是用德?
但更多的人只会以派系来筛选……钱渊也只能这样,至少,赵大河算是自己人,如今的台州知府宋仪望也是如此挑选出来的。
钱渊在心里琢磨,等回了镇海得交代清楚,孙铤那边理出头绪,要抽调不少人手去宁海……不过宁海那边货物转运量不会像镇海这么庞大,毕竟有一段路是不同水路的,而且必须有水师在外巡视护佑。
“展才,这是到了?”陆一鹏指着岸边高声问。
钱渊转头看去,岸边人头耸动,垂垂老矣的老者,一瘸一拐的伤残,精神焕发的青年,以及很熟悉的乡老正在码头处遥遥拱手。
“展才,这就是红薯试种之地?”
“霖原公。”钱渊行了一礼,“台州是东南倭患最重的府洲,自嘉靖二十六年至嘉靖三十六年,倭寇年年侵袭,彭溪镇五成人口均死于倭寇刀下。
从那之后,彭溪镇恨倭寇入骨,男子大都从军杀倭,奋勇当先,钱某身边护卫头领彭峰便是一例。”
官船缓缓靠岸,黄懋官为首,诸人一一下船,来迎人群纷纷拜倒在地。
“老太公。”钱渊紧走几步,扶起老迈的彭氏族长,“如此冬日,老太公安坐家中就是,彭峰,还不来扶着。”
彭峰赶紧小跑过来,“四爷爷……这次是随少爷回来有事,可不能再拿拐杖打我。”
彭氏族长瞪了孙子一眼,颤颤巍巍道:“听闻王头领、梁头领皆入闽杀倭,你畏缩不敢战?”
“老太公误会了。”钱渊哭笑不得,“这两年彭峰上阵勇决,手刃倭寇数十,放在军中一个把总绰绰有余,但他稳重有谋,钱某特意留在身边。”
一番解释后,诸人才进了彭溪镇。
钱渊笑着对黄懋官解释道:“嘉靖三十五年,彭溪镇先后十余人入钱家护卫队,钱某有次来此,彭氏族长不许出身彭溪镇的护卫入内……魏人不畏战,赵人善战,皆不如秦人喜战。”
“英烈感人。”黄懋官点点头,“天下皆言,北人善战,南人擅文,如今浙兵名闻天下,何人敢言南人不善战?”
“难怪码头处看到不少伤残者。”陈有年问道:“却皆是杀倭勇士。”
在镇子里歇息片刻,一行人立即启程去了镇外,好大一片田地,小部分已经收割,空荡荡的一片,其实种的也不是水稻,都是西红柿、土豆、玉米、辣椒之类,剩下的部分都是红薯。
“特地留下来的。”乡老在一旁说:“其他地方都已经收了,约莫十多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