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若曾大惊失色,霍然起身,“何以至此?!”
这个时代,别说是士子了,就是普通老百姓也讲究个落叶归根,狐死首丘,唐顺之选埋骨镇海,实在是惊世骇俗之举。
唐顺之并没有抬头去看震惊的郑若曾,泰然自若的品酒,“要怪就要怪展才了。”
“四年间,他钱展才只肯掌总,虽有宋继祖、孙丕扬、孙文和诸位相助,但老夫耗尽心血,大限之日已然不远。”
“愿埋骨侯涛山中,让老夫九泉之下亲眼目睹,看着镇海,也看着他钱展才……”
作为这个时代最顶尖的人物,唐顺之隐隐约约感觉到钱渊和这个时代士子的不契合,他能感觉到钱渊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
唐顺之很确定自己这四年来的所作所为能为这个帝国带来什么,但他始终猜不到那位远在京城的青年官员到底想为这个帝国带来什么样的改变。
他到底想做什么?
只是开海禁通商,平息倭乱,为朝中敛财?
如若仅仅为此,他并没有必要费尽心思,始终将通商事握在手中……让出这块肥肉,以此聚拢党羽,随园更容易在朝中得势。
唐顺之知道,虽然那个人喜以钱财御人,但本身并不贪财,这点和严世蕃有着截然相反的区别。
最让唐顺之警惕的是,钱渊和海商之间的复杂关系,说的更准确点,是和汪直之间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