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说来,就是那谭七指了?”隆庆帝回过神来,抬手道“展才,起来说话。”
钱渊手撑着地面爬起来,不停揉搓着膝盖,两辈子了,都没跪过这么长时间。
“自个儿搬个凳子来。”隆庆帝面色还是不渝,追问道:“即使谭七指是官军眼线,但也曾在徐海麾下,展才如何敢保证其不会复叛?”
“原因很简单,因为谭七指的身份。”钱渊面如枯槁,言语中带着丝丝悲凉,“谭七指,原名非谭隆,而是谭维。”
“出身江西宜黄谭氏,嘉靖十八年江西小三元,后科举不畅转而游历天下,嘉靖三十年出海,嘉靖三十二年沥港被毁,谭维流落海外,目睹倭寇侵袭东南,尸横遍野,村无人烟,愤然而为官军眼线。”
“江西小三元?”隆庆帝眼珠子都瞪出来了,江西是能和浙江并列的科举重省,别说十年八年,就是几十年也未必能出一个小三元。
虽然只是个秀才,但能在江西拿到小三元的秀才绝不是寻常文人,怎么会混入倭寇?
顿了顿,隆庆帝皱起眉头,“朕好像听说过宜黄谭氏?”
“宜黄谭氏,开国至今进士五人,举人秀才不计其数,谭维之父谭鹏,弘治年间进士,官至都察院广西道御史,嘉靖元年大礼仪事件,百官哭门,先帝下令廷杖,谭鹏即是被廷杖的御史之一,数月后伤重不治。”
转头看了眼若有所思的隆庆帝,钱渊继续说:“这一代宜黄谭氏,最有名的就是前浙江巡抚谭纶谭子理。”
“什么?!”隆庆帝霍然起身,“谭子理不是你小舅吗?”
钱渊缓缓起身,“谭维,字子直,其妹即臣母,其父即臣外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