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文犹豫了会儿,在院子里来回打着转,在镇海诸人中,论地位,孙铤、郑若曾最高,但暗地里的秘密,这两个人未必知晓。
至少三日前就是在这儿,杨文吐出谭七指这个名字的时候,孙铤、郑若曾都是不知情的。
但张三未必不知情……
杨文咬着牙挥手叫来门房,“张三人呢?”
“在西院。”
西院里,张三正在急促的来回走动,显得焦躁难安,“今日侯汝谅如何说?”
“什么都没说。”杨文突然反应过来了,“不对,董一奎说了,王本固弹劾奏折五月二十八日已入京。”
张三冷笑一声,“也就是说侯汝谅八成是被王本固说动了……也罢,就借此次一扫而清!”
看杨文眼神迷茫,张三笑道:“少爷秘密出京,昨日已抵松江府。”
“松江府?”杨文一个激灵。
松江府虽然隶属南直隶,从陆路到镇海至少要两天,但如果渡海而来,一日可达,但这也意味着另一件事。
杨文皱眉低低道:“卢斌?”
张三轻轻点头,不论随园,只论钱渊,他和杨文是钱渊安插在东南最信任的棋子。
想了会儿,张三又说:“万一动手,府衙那边小心点……”
杨文心思细腻,顺着话风说:“这倒是,洪厚还在府衙里面,也不知道有没有受刑。”
张三听出了这句话里隐藏的询问,无奈的笑了笑,“胡克柔和少爷一直有书信来往。”
安静了片刻,传来杨文的低低呢喃,“难怪……难怪那天两边默契将洪厚弄去府衙大狱。”
“此事原本隐秘,只我一人因传送信件知晓。”张三详加解释道:“前些日子郑先生也知晓,洪厚下狱那日,孙知县才知晓。”
杨文点点头,确定自己找对了人,毕竟张三跟着少爷那么多年,又是钱家佃户子弟出身,知晓太多隐秘。
不再犹豫,杨文将之前府衙的事快速说了一遍,“方顿虽名声不显,但却是汪直谋主,当年沥港招抚,此人对汪直颇有影响力,如今却莫名其妙出现……而且那首诗……”
说到这,杨文住了嘴,诧异的看着呆若木鸡的张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