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阶兄弟五人,其中三人没有功名,下面的十几个子侄个个胃口大,当然,徐璠、徐瑛更不是什么好鸟……
呃,主要是徐瑛,回去也就一年的光景,华亭徐氏在他的执掌下在一条死路上狂飙突进。
其实徐阶和严嵩一样,袁州府、分宜县的官员基本都是严党,松江府、华亭县也基本都是徐阶的党羽门生。
正是这个原因,才使得徐家在苏松一带肆无忌惮,反正有松江知府、华亭知县撑腰,捅到南京也不怕,就算捅到京城去,还有徐阶托底呢。
前几天的徐阶后悔当年没掐死钱渊,现在的徐阶后悔当年没将徐瑛射到墙上去。
虽然是因为学生周天瑞、董传策的反戈一击才落得这般境地,但徐阶有这样的觉悟,这时候去探究他们为什么背弃已经没有意义了……但其他人不这么想。
张氏低低的骂了两句,“当年卑躬屈膝,如此狼心狗肺,董家人向来这么没良心!”
送往陈洪回来的徐璠哼了声,如今他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倒是沉稳的多了,知道这件事很大程度上在于徐瑛,但也不想挑破,只随口道:“怪不得原汉兄,此事是钱渊捣的鬼。”
看张氏神色茫然,徐璠解释道:“半年前,钱渊秘密出京,南下平乱,抵达东南后先去的松江府,原汉兄和周天瑞、吴振都和他见过面。”
虽然不知道内情,但徐璠能肯定这一次突然起来的学生弹劾老师和那次见面有着莫大的关系。
张氏一个内院妇人听不懂,但徐璨是听得懂的,轻声道:“兄长倒是招了个好女婿。”
徐璠无所谓的说:“早知道还是妹夫来的好。”
“你……”张氏咬着牙狠狠瞪着徐璠。
“千挑万选千挑万选,选出两个白眼狼。”徐璠冷笑道:“错了,白眼狼只有一个,人家钱渊可不是攀附上位的。”
张氏气急败坏张口就要骂,但随即想到床上的徐阶还在睡,又联想起之后不禁泪下……一旦徐阶去位,自己和两个儿子真是孤苦无依,徐瑛说不定还要下狱定罪,女儿如今在张府基本就是在守活寡。
倒是徐璠,不管怎么说是钱渊正儿八经的岳父,听闻钱渊夫妇琴瑟相和,一旦徐阶不构成威胁,钱渊怎么也会给徐璠留点颜面。
虽然不是嚎啕大哭,但床上的徐阶还是悠悠醒转,强行半坐起身,呵斥道:“还没死呢,嚎什么丧!”
哭声顿歇,徐阶在女儿的搀扶下了床,披上衣服,面无表情的说:“都出去,璠儿留下。”
看着妻女出门,徐阶才定睛看着徐璠,“日后你有何打算?”
“父亲何出此言?”徐璠侃侃而谈,“王子民之事扯不到父亲身上,家里在松江闹的太大,只能说父亲教子无方……”
徐阶微微摇头,自己这个儿子读书不成,心思也不够深,只能略略提点道:“杨东里。”
徐璠恍然醒悟,垂下头不吭声了。
历任六朝,入阁四十年,执政逾二十载的杨士奇就是因为儿子杨稷施暴shā • rén等数十不法事而名望大跌,虽然秉公执法,但也因此致仕。
徐阶有自知之明,自己的名望何能与杨士奇相提并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