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忠也笑了,“德谋、宝琳都言,叔母烹茶必咬盏。”
“技近乎道。”马周啧啧道:“也就李德谋、长孙冲寥寥数人一品。”
简直了,那玩意有什么好喝的……李善也是无语,马周都提起好些次了,他一次都没品过。
此时,清河上,一艘两层高的船只正由东向西驶来,船头上悬挂着清河崔氏的标志。
船只并不大,小巧典雅,二层船舱的窗户微微开了条缝,李善转头看去,似乎有人在往外窥探。
“倒是巧了,那跨骑白马的便是李怀仁。”崔信靠在榻上,手中把玩着一块玉佩,笑道:“来来来,看看可适意?”
“夫君此言太过轻佻。”张氏嗔了句,拉着女儿走到窗边。
三日前,崔信阖家乘船探视武城张氏,今日回返清河县,正在在这儿遇见出城闲逛的李善一行人。
“身量倒是挺高,啧啧,真是好相貌。”张氏掩嘴笑道:“的确黑了些呢。”
崔小娘子也不羞涩,定睛细看,河畔数十骑中,一位少年郎跨白马,意气风发,神采飞扬,众多骑士环绕中,更显得威势不凡。
“李怀仁左侧的就是淮阳王李道玄,下博一败,本无幸理……”崔信瞄了几眼,“结果不仅生还,更能得李怀仁之助平定山东,真是时也命也。”
“李怀仁右侧的是高雅闲义子苏定方,据闻便是他当日连夜奔袭武城。”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张氏笑盈盈道:“三伯对苏定方颇为赞誉,赞其日后必为名将。”
随着船只缓缓西去,岸边骑士渐渐变小,崔小娘子关上窗户,想起昨日在武城听到的那一番言论。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绝境之中,筹谋夜袭,放火焚营,连夜奔袭,这不是谁都能做得出的抉择。
对局势的分析,超凡的胆气,高超的谋略,对时机的把握……缺一不可。
更让人赞叹的是,本能自行脱身,却不弃妇孺……不夸张的说,李善仁义之名,除了设伤兵营之外,主要就来源于自冀州南下途中的所作所为。
虽然辛苦,虽然危险,但李善得到了丰厚的回报。
这样的少年郎,又有一副不错的皮囊,崔小娘子虽然才九岁,但却是世家嫡女,见识不凡,早已心折。
船只微微一顿,还在出神的崔小娘子身子一晃,一旁的张氏伸手扶住女儿,眉头微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