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白乃是李善假名。”裴宣机解释道:“此人因山东战事名达长安,所学驳杂,但之前未曾听闻擅诗,不料如今一朝而起,首首妙绝,均为传世之作。”
“李善?”裴淑英想了会儿,“好似在哪儿听说过?”
一旁的李德武胆战心惊,脸色微微泛白。
“前年裁撤寺庙,东山寺因西来真经而存,德武之前为你取《金刚经》,便是在东山寺。”裴宣机随口解释,“坊间传闻,李善乃东山寺出身,也不知真假。”
“和尚吗?”
“应该不是。”裴宣机笑道:“倒是听人提起过……对了,此人乃岭南出生,如此少年英杰,德武在岭南可曾听闻?”
李德武努力控制心跳,勉强笑着摇摇头。
“说起东山寺……”裴宣机叹道:“小妹还记得南阳公主吗?”
“南阳在东山寺?”裴淑英惊喜道:“听闻南阳入了佛门,没想到居然在东山寺!”
河东闻喜裴氏在前隋也是名重一时的大族,裴淑英乃是贵女,与南阳公主年龄相仿,相交颇深。
此刻的李德武……如果手上有把刀,恨不得给这位大舅子来个白刀子进红刀子出!
说什么南阳?!
碰到南阳说不定就能碰到宇文士及……李德武不指望李善的身世永远沉在水底,但现在绝不行!
自己如今已经和妻子有了子嗣,不会再被裴氏抛弃,但李德武想要的绝不仅仅只是现在这些,仕途顺利才是他真正需要的。
裴淑英瞄见了丈夫不自然的神色,顿了顿让ru母将孩子抱来……南阳公主的前夫宇文士及和夫君是有深仇大恨的,还是不提的好。
抱着孩子又寒暄了一阵,送走了兄长,裴淑英看着桌案上的诗册,叹道:“如此诗才,若大郎日后有半数,妾身此生足矣。”
背过身去的李德武面如死灰,你儿子八成是没有的,而我儿子已经有了……只不过现在是冤家对头。
似乎察觉到了丈夫的情绪,裴淑英小心的将孩子放在床上,上前几步轻声道:“不为正印,难得升迁,郎君不如外放吧?”
一般来说,无论什么衙门,正印官永远是最能揽功绩的,一旦有些政绩,如果本身又有背景,升官速度都不会慢,而李德武身为县尉,想升迁就有点难了。
李德武微微摇头,“一旦外放,大郎尚年幼,只怕夫妻分居两地,不是长久之计。”
“家族零落,欲重振家业,只怕还要等太子……”
只要太子李建成登基,李德武身为东宫旧臣,不敢说能官升六级,但必能得大用,重振家业,升官封爵并不是奢望……这是李德武为自己早就盘算好的一条路。
两年前筹谋长安县令,很大程度就是为了不出长安,能找到机会攀附东宫,李德武知道岳父裴世矩有将自己投入秦王府的可能,这是世家子弟惯用的方式。
但李德武不能接受这样的安排,决不能!
其实就算他想……李善也一定会搅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