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百匹战马被驱赶冲入了突厥营地,狂躁的马群扰乱了营地,刘世让一马当先,抢在王君昊、杜晓之前,手持马槊破营,狂呼猛冲,如旋风一般席卷而过,如利刃切开黄油,几乎没受到什么强有力的抵抗,突厥人估摸着还没反应过来。
不得不承认,论冲阵勇武,王君昊、阚棱、杜晓均是骁将,但论兵法,却比不上刘世让这样的宿将。
刘世让定下袭营策略,自领百余骑兵率先破营,从营门处笔直杀入,凿穿营地。
王君昊、阚棱率百多骑兵斜向杀入,同时遣派杜晓率不多的骑兵拼命驱赶数百战马横向穿越整个营地。
只短短片刻间,整个突厥营地都陷入了混乱,三百亲卫用汉语、突厥语高声呼和,大砍大杀,犹如一股钢铁洪流,使营地如同沸腾的开水一般,只不过壶中翻滚的并不是水。
此次赴马邑,三百亲卫均携带明光铠,别说如今无马的突厥兵,即使是突厥骑兵也难以正面相抗。
铁骑所过之处,飞溅而起的积雪伴随着鲜血,哀嚎声响彻云霄,处处可见血肉模糊,突厥兵只觉得整个营地前后左右到处都是敌军的身影。
沉重的马蹄声在耳边响起,朱八紧张的提醒道:“郎君,左右营地都出兵了!”
李善眼角余光扫了扫,两条火龙正迅速靠近……而远处的马邑也颇有骚动,城头处点燃了大量火把,也不知道苑君璋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在如今还没有尘埃落定的时候。
“那是……”苑孝政突然惊呼一声,指着不远处几个狼狈逃窜,连滚带爬的身影。
似乎听到了什么,为首一人转头看来,如洗月光中,李善瞳孔微缩,那是郁射设!
“刘世让!”李善怒吼一声,抓起一直靠在马鞍上的长槊,双脚猛踢马腹,加速疾冲而去。
“郎君!”朱八吼了声,犹豫了下却没追上去,而是勒住了缰绳,回头狠狠盯着苑孝政……这位虽然是个废物,但却也有些分量,特别是在苑君璋还没做出选择的时候。
刘世让率第一波骑兵猛冲直打,以最快的速度凿穿突厥营地,为的就是将郁射设、结社率两人控制在手中,这两个人对李善来说太重要了,不将其控制住,李善后面的计划很难达到目的。
李善离开马邑,特地让范十一率斥候潜伏周边,用望远镜监控,确认在入夜之前,郁射设、结社率都没入城,才下定决心夜袭。
而刘世让这个废物,居然让郁射设逃了出来……李善双目喷火,决不能在最后时刻功败垂成!
“李善!”
“李善!!”
怨毒的喝骂声在夜空中回荡,郁射设翻身爬上一匹马,趋马狂奔,他很清楚,苑君璋绝对没有叛,只要自己能逃到即将而来的骑兵左右,就能逃得一命。
这个道理李善如何不知道,虽然不擅骑术,但也不得不亲身上阵。
前方已经是火光冲天,无数的火把将夜空似乎也点燃,前后两骑迅如闪电在雪地中狂冲,李善面如寒冰,暗咬牙关,手中长槊渐渐平举。
回头看了眼的郁射设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他知道后面那厮不擅骑术,但两马之间的距离却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为什么?
当然是因为郁射设今日特地送出的那匹纯黑宝马良驹。
来不及了……郁射设再次回头看了眼,估算了下距离,猛地勒住了马缰,骑术,不是越快就越强的。
但这个道理李善也明白,他没准备和对方较量马术,手中长槊猛地掷出去,引得郁射设不得不侧身避开,同时李善借着马速,合身扑了上去,将郁射设扑落下马。
李善一个翻滚卸力,还好地上是厚厚的积雪,一爬起来顺手抓了把雪扔了过去,再次合身将刚刚爬起来的郁射设再次扑倒。
两个人在雪上来回翻滚……若论骑射,若论勇武,李善当然不是郁射设的对手,但是打烂架,这是他的特长。
郁射设试图勒住李善的脖颈,后者冷笑着左手拦了下,右手伸到郁射设的裤裆处用力一捏……一声哀嚎登时响起。
李善双手牢牢抓紧了郁射设的头颈,一个翻滚,毫不犹豫的一个头槌砸了下去。
一声闷哼,郁射设强忍着疼痛和头晕,正好用力,但冰凉的刀锋让他身子一僵,李善已经从腰间摸出了一把匕首。
马蹄声已然放缓,数百骑兵将两人前后左右包围在中央,为首的是苑君璋麾下大将郭子威,目瞪口呆的看着还重叠在雪地上的两人。
数百火把的照射下,李善左手拽着两条腿不自觉往内拐的郁射设起身,右手的匕首搁在后者的脖颈处。
“李怀仁……”郭子威咽了口唾沫,“郁射设……”
马邑十日,你们俩时常密议,每日聚饮,称兄道弟,倾盖如故,结果如今却生死搏杀?
李善露出森森白牙,笑道:“又见面了。”
“李善,李善!”郁射设低喝道:“你想杀我?”
“你居然想杀我?”
“你我签订盟约,他日携手,你居然想杀我?”
李善右手匕首紧了紧,笑道:“倾盖如故白头如新,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为什么?”郁射设浑身颤抖,“你没理由杀我……”
“哈哈哈!”李善轻笑道:“即使突利可汗欲与我朝结盟,但突厥、大唐相互攻伐,你我身处两国,居然问我为何袭营,为何要杀你?”
“摸末兄,问这种问题,你不觉得好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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