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而惨烈的杀戮在城头每一处,没有呐喊,没有嘶吼,耳边回响的除了沉重的木车撞击城门的砰砰声外,只有冷箭撕裂长空的厉啸。
张士贵左手持盾遮挡身体,不停转换方向查看城头战局,发号施令,偶尔低头看了眼微微颤抖的城墙,在心里盘算着什么。
意外就是在这时候发生的,只听见嗖嗖声,知道城外突厥兵又洒来箭雨,站在城头的张士贵缩回盾后,几乎是同时,两侧城墙爆发出嘶吼声。
张士贵心里一个激灵,冒险探头去看,正看见七八根绳子被甩上城头,巧妙而准确的勾住了城垛,再远一点的地方,已经有口咬长刀的胡人拽着绳子攀上了城头。
张士贵战场经验丰富,但毕竟没有和草原部落打过交道,但一瞬间就反应过来了,胡人惯用绳索,虽然寨堡高度不能和马邑相提并论,但也不是靠绳索就能攀爬的。
但奚人打制的这一批木车明显增加了高度,这导致在箭雨掩护下,用绳索攀爬攻城成为了可能。
张士贵心里大急,城墙其他地方被攻破,还有弥补的可能,而自己亲自镇守的是城头,下方就是城门,一旦被攻破,突厥人打开城门,那就一切皆休。
在冷兵器时代,将领是很难在电光火石之间完成微操的,绝大部分时候都要依靠基层将校的指挥能力甚至个人能力,名将如云的天策府内张士贵是独一档的方面大将,这方面自然不会忽略,事实上,他身边的百余亲卫基本上都已经散了出去,导致他身边只留下二十多个亲卫。
一边调遣轮休的士卒赶来相援,张士贵一边亲自拔刀在手,默不作声的发足狂奔,手持盾牌合身压上,将一个粗壮的胡人撞翻,手中长刀顺势由下而上,捅入另一个胡人的腹部。
仅存的二十多个亲卫纷纷效彷,一个个合身扑去,与扑上城头的胡人展开了肉搏。
似乎看到了希望,大批的突厥兵在城墙下方往城门方向集中,用云梯或绳索攀爬上城头,嘶吼声再次回荡在惨烈的战场上。
长刀噼在脖颈处,一时拔不出来,粗壮的汉子干脆举起那具还没完全毙命的新鲜尸体往前推,一直推到城墙边,将其掷向云梯的方向,下面一阵稀里哗啦,七八个胡人被尸体撞的一起衰落。
但下一刻,汉子如同被人噼面一拳,仰天就倒,脸上插着一支长长的羽箭。
一声闷哼,两具身体在地上滚来滚去,发髻被扯散的唐军士卒随手操起汉子脸上的长箭,像用匕首一般向身下扎去,连续五六下,大片的血泌了出来。
双方的预备队、援军集中在小小的城头处,让这儿成为绞肉机一般的存在,但优势渐渐向突厥一方滑落。
“郭子恒!”
“郭子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