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烛边,已经换了常服的崔十一娘笑吟吟的看着进门的李善,“郎君回来了。”
成亲后,“郎君”将成为崔十一娘的专用词汇,呃,小蛮、周氏也能用,亲卫、仆役对李善要改称“阿郎”,以后的儿子要称小郎君。
李善一边也换了常服,一边仔仔细细上上下下打量着十一娘,毕竟拜堂的时候只能看脸,现在才发现,不仅仅是个子高了啊。
“以后便称十一娘可好?”
崔十一娘有些意外,但想了想点点头,按道理来说李善封爵嗣王,十一娘乃是正妻,应该称呼夫人,但朱氏是郑国夫人,难免有些混淆。
不过这种情况不会持续多久,因为李善得李渊信重,又于国乃有大功,自解兵权回京,不管是因公因私,十一娘都会很快得到正式的诰命,只不过不知道是夫人还是王妃……毕竟李善不是皇氏血脉。
至于李善记忆中历史上的娘子这个称呼,其实应该是仆役对崔十一娘的称呼,如果将来生了女儿,那就是小娘子。
“可曾用饭?”
“适才阿家遣小蛮来过了。”
隋唐沿袭南北朝,公公婆婆称为舅姑,最有名的就是那句“洞房昨夜停红烛待晓堂前拜舅姑”,不过平常儿媳对婆婆的称呼就是“阿家”。
“那就好。”落座后,看着桌岸上的用红丝线系在一起的两个葫芦瓢,李善笑着叹道:“终于到最后一关了。”
崔十一娘掩嘴而笑,“三姐临走前已经斟酒。”
的确是最后一道关了,合卺礼,也就是后世所谓的交杯酒。
李善低头闻了闻,也笑道:“还好是米酒,若是玉壶春,那今晚可就耽误正事了。”
一句话惹得崔十一娘脸颊绯红一片,只觉得李善的视线如若火焰,烧的脸上滚烫。
李善啧啧了声,看来虎狼之词人家承受不起,以后得慢慢调教,一边想着那些不能写的,一边端起葫芦瓢,身子前倾,崔十一娘端起另一個,也身子前倾。
甜甜的米酒入喉,李善很是无所谓,而崔十一娘脸色更娇艳三分,小心而仔细的将两个瓢扣在一起,用丝带缠绕,这叫“连卺以锁”。
李善耐心而很不耐烦的等着,因为怕闹出什么庶长子的笑话,更怕周氏、小蛮有了身孕被逼着打胎,算算看李善已经做了将近两年的和尚了,耐心实在被消磨的所剩无几。
“娘子……”
这句话一出,李善这才发现新房角落里还站着一个侍女,上前扶着崔十一娘……后者好像不胜酒力有些晕眩。
李善瞥了眼葫芦瓢,量还真不小……三姐真是好算计!
不用玉壶春是怕我干不了正事,倒了这么多米酒是为了让我干好正事!
“出去吧。”李善起身接过崔十一娘,搂着瘦削的肩头,将侍女赶出了新房,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
“郎君……”
“别怕,闺房之乐,有甚于画眉者。”
李善伸手要去解衣裳,崔十一娘却条件反射的躲了躲,才低不可闻的呢喃了句。
“噢噢!”李善赶紧去将喜烛吹灭了,然后钻上床。
黑暗中,只听得见沙沙的衣裳摩擦声,夹杂着李善,随后响起李善绝望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