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阳公主看了眼边上的长孙氏,知道这位妇人的丈夫、儿子都依附秦王,自身是秦王妃的堂姐,而且也是知晓内情的人,径直问道:“怀仁在担心什么?”
长孙氏浅笑道:“无非是担忧东宫举事罢了。”
顿了顿,长孙氏看了眼已经疾步赶回后院的李善,低声道:“理应不会,但若是裴弘大时日不久,或许会对庄子下手。”
平阳公主呃了声,声音压低道:“听怀仁提及一次,裴弘大在庄子里是安插了眼线了的……”
长孙氏这次没吭声,心想以李怀仁的心机手段,勉强能与几朝名臣裴世矩抗衡,但如今局势如此,只怕后者也难有回天之术。
回到后院的李善站在门口处,慢慢挪步走近,心里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他虽然不会诊脉,但毕竟是个医生,凌晨时分就差不多能确定了,甚至依稀记得长长一觉做了个梦,好像自己笨手笨脚的在替孩子换尿布?
怎么与孕妇相处,李善还是有经验的,毕竟也轮过科室,但怎么与怀孕的妻子相处,李善有点麻爪,脑海中浮现的都是那些孕妇丈夫既欣喜又担心,还有点恐惧的神色。
这种心理活动直接导致李善走到崔十一娘身边,妻子伸手借力想站起来,李善居然猛地缩手,结结巴巴的说:“坐着,只管坐着。”
一旁的张氏忍不住笑,“才两三个月呢,走动无碍的。”
“不不不,要小心谨慎。”李善难得的反驳岳母大人,殷勤的问:“十一娘,想吃什么?”
看着面前这个好像很陌生的丈夫,崔十一娘也忍不住的笑,脸颊的小酒窝格外明显,用糯糯的语气说:“记得有一次炖的鸭子汤很香。”
“好!”李善一口应下,“我去杀,我去做!”
一旁的朱氏都想捂脸了,儿子这傻乎乎的样子真有点丢人啊。
大半个时辰后,一锅香喷喷的笋干老鸭汤端上来……还没有历经后面两次小冰河时期,如今即使是关中也是有竹子的。
李善小心翼翼的舀了四碗,朱氏低头瞄了眼,再看看对面张氏那碗,鸭翅膀、鸭腿两人都是没份的,全都留给崔十一娘了。
朱氏也不恼火,还嘴带笑意,果然崔十一娘喝了两口就皱起眉头,只挑挑拣拣吃了两口笋干就放下筷子。
“怎么了?”李善这个新丁还疑惑的喝了口自己碗里的,“和上次一样啊,特地挑了一只肥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