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回事?打赢了呗。”
时至此刻,刘承宗悬着的心终于能松出口气,派人往东穿过黄龙山去探寻杜文焕的消息。
不过派出的人还没走多远,就见到了来自南边的信使。
准确的说,其实是狮子湾里刘承祖派的人,送来了杨耀在战前向东传送杜文焕至少两千部队自府城向东的消息。
这是刘承祖派来的第三个人,第一个走出山谷在云岩镇一带撞上杜文焕的塘兵,被杀了;第二个没敢走大路,在黄龙山里迷路了。
第三个人启程时,杜文焕的部队已经从东边向北撤退,就从宜川进了黄龙山的官道,但满是泥泞的官道太难行走。
两支部队都会师了,才把消息送到。
不过这种事没啥好怨的,要怪也只能怪这山路。
刘承宗出山时还回头望了一眼深深的山谷道,打定主意这辈子不到万不得已,再也不往这种大山脉的官道里钻了。
还不如进小山的乡间野道。
刘承宗很看好贺赞,在人们把贺虎臣等将官暂时看管起来后,他单独派人把贺赞找来。
狮子营各哨部队在洛河东岸扎营,二人也与洛河东岸寻了处干爽的古老石亭,坐在亭里聊了会天。
刘承宗问道:“你,怎么想明白的?”
“没想明白,只是不能取胜,与你作战毫无意义。”
贺赞其实把狮子营的情况看清楚了,也看明白狮子营能聚拢边军的原因。
就是因为这场大旱。
朝廷亏欠下级边军已经太久,不是狮子营太强,而是他们太弱。
这强弱并非在于士兵的战力与士气,而在于出征部队没有完整的出军部署……朝廷从未把这事当成一场战争。
只当是镇压民乱,目的是杀死贼首。
可是在狮子营的俘虏营中,待了短暂两日的贺赞,已经十分清楚朝廷在陕西面临的不是一场民乱,而是一场战争。
甚至可以说是国与国的战争。
用过去那套,西军惯用对付北虏的东西,行不通了。
朝廷对付北虏是放血,各边墙部队点选精兵强将,深入瀚海,用以牙还牙的shā • rén来报复北虏寇边劫掠。
辅以长城经济封锁,既不让北方部落得到钱粮铁器,也不让北方部落的小娃长大成人。
但这套东西对方刘承宗没有用处,甚至杀了他都没用。
最正确的办法,是困住延安府,各城闭锁坚壁清野,封锁各处要道,由朝廷六部筹划需要对付贼人、需要动员多少兵力、筹算所耗钱粮,一战将之完全歼灭。
而非像现在这样,挤一点兵力,往陕北填一支部队。
本来边军的士气就因欠饷而低迷,再打个败仗,反倒被俘后从贼兵那得到极大抚慰。
这让贺赞觉得宁夏兵就像一群送财童子。
但这些事贺赞解决不了,甚至贺虎臣也解决不了。
他们父子都死在这,也对事毫无益处,那还不如活着。
“我觉得也没意义,你们要是在宁夏好好守边,也不至于落得今日。”刘承宗叹息道:“活的死的都是军人,何必两败俱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