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吃了一百杆重铳轮射,圆阵北方的士兵仍能在骚乱中无动于衷,但一百杆抬枪轮流射击之后,多尔济台吉无法在阵前找到任何一个仍然固守阵线的军官。
那些只会放羊射箭的牧兵就算全部都慌了,军队都不会崩溃,可一旦军官们开始自行其是,天王老子也拦不住这支军队开始溃败的进程。
后知后觉的多尔济发现,汉军战车的战法,是他们蒙古人最常用的游骑冲击,简单来说把战车和火枪换成骑兵和弓箭,就是一支骑马驰射进行环阵冲击的游牧骑兵。
差别只在于火枪这种兵器,让骑兵不需要冲到兵阵十余步再放箭拨马,在五六十步外就能维持破阵的巨大杀伤力。
惊慌的六台吉眼看兵阵就要溃败,此时也顾不得会不会死在流弹里,匆忙爬起来拽住一名士兵,让他去告诉前线两个明显百长阵亡的横队后撤。
这是他在这场战斗中犯下最严重的错误。
枪声遮蔽了军官的命令,受到直接冲击的圆阵正面各个横队接受命令的效率开始失调,紧跟着又因横队间军官死伤,进一步失去协调能力。
等到领军的宰桑身死,各个百人队彻底失去指挥,一部分军官心中本就想率领部下向后撤去,寻找更高级别的军官接手自己的部队。
而就在此时,两个失去百长的横队接收到来自六台吉的命令,开始有序地向后撤退,致使其他焦头烂额的军官……开始盲从。
一些人以为这两个横队开始逃跑,顾及自身性命,便也率队逃跑。
更多还活着的军官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在遭受死伤和慌乱中发现友军大批离开前线,认为一定发生了什么重要的事情,随即也跟着开始跑。
前线的人们在撤退中并没有多少恐慌,因为自始至终汉军给他们带来的伤亡都极为有限,可没有恐慌并不意味着不会溃逃。
撤退往往毫无章法可言,各个横队在撤退中发现友军也在退,一连串的脚步让人们心头越来越焦急,以至于一个走得比一个快,最后成了一支支队伍的奔跑大赛。
在多尔济台吉目瞪口呆的过程中,他坚固的环阵从北向南形成凹面,各个队伍从他身旁向后逃去,就连在南面固守的队伍也认为友军是收到了什么命令,推开拦路的战车向南奔跑。
大溃逃的片刻之间成为数千军队心照不宣的约定,准备从西面还营的战车队军官看见这一幕,同样目瞪口呆,同样选择各行其是,率领战车队兜了个圈子,再度以冲击队形追赶敌军,使用重铳进行另一轮射击。
而身处敌军溃逃方向的马科,看到这一幕也慌了。
即使早有准备,突然看到敌军像非洲草原上迁徙的角马群奔驰而来,也让他的大脑放空了几秒,人在马背上提着关刀左顾右盼。
在这个瞬间,马科心里想的是,我该从敌军左翼冲撞,还是从敌军右翼冲撞?
这个问题的结果对马科来说并不难,东边有敌军大部,若他从溃军右翼冲撞,将会迫使敌军东逃,与东面敌军合流。
这当然有可能取得更大的战果,比如驱使溃军冲击敌阵,造成敌军大乱。
但在马科的自我衡量之下,认为这超过了自身五六百马兵的能力,他有可能因此全军覆没……这并非他的职责。
在被迫加入溃逃队伍的多尔济台吉眼中,拦在面前的五百多汉军骑兵在一声唿哨中让开去路,向他们的左翼移动,这让他深深松了口气。
显然,敌骑被他们的雄厚兵力吓住了。
心头稍稍轻松的六台吉在奔逃中重新派遣兵员,试图召集各队军官到自己身边,重新下达新的命令。
焦头烂额的王公贵族们动作很快,匆忙间在台吉身侧汇合。
就在他们试图寻找出下一个集结地带的同时,多尔济听见一声惊呼:“看那边!”
在溃败扬起浩浩荡荡的烟尘中,汉军骑兵在他们的左翼组成数个锋阵,在那个持大刀的疯子的率领下,拦腰向他们发起冲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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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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