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凌摸着油亮的马毛,“这么好的马,你家是从何处寻来的?”
“什么你家?是咱家。”老二坐到马后,“过年那时前知府不是自尽了吗?他们家收了好几匹马。何知县分到两匹,他是个文人,用不了两匹,就将另一匹卖了。得到的钱就奖赏给兄弟们了。我想着咱家饭馆只有一头毛驴,到底少了点,有时候办事都不方便。就作主买下了。花了二十两银子。”
凌凌重重点头,“这可是世间难寻的好马,一匹就要上百两银子。你算是赚番了。”
虽然老二以前了居镖局干过,可他对马匹是一窍不通。更不懂得相马,买这匹马也只当牲口使唤,真没想到它居然还是一匹好马。
“那我还真是走运了。”
两人说话的功夫已经到了镖局。
镖局的人正在院子里装货,瞧见他们过来,纷纷上前道喜。
几人寒暄了一阵,凌凌在院子里左顾右盼,按照以往的习惯她爹这会子应该在院子里打拳才是,这会子怎么连个人影都见不着呢,回头问师兄,“我爹呢?”
“哦,二当家还没来呢。估计在后院等着你们呢。”
两人牵着马进了后院。
凌飞虎正独坐在大堂,自斟自饮,瞧着那长吁短叹的样子,竟是相当落寞。
凌凌像只许久未曾归家的燕子,扑棱着翅膀,一路欢腾跑上前,“爹,女儿回来了。”
凌飞虎激动起身,“凌凌回来啦?”
“爹,你这是怎么了?才三天没见女儿,你就这么想我啦?”凌凌调皮地眨眨眼,冲着亲爹没大没小取笑。
凌飞虎弹了她个脑蹦子,扭头拽着老二的手让他坐到自己身边,“快,快坐下。”
凌凌叹为观止,以前她没嫁人的时候,亲爹对相公百般刁难,看相公做什么都不顺眼。现在可倒好,他亲亲宝贝闺女站在他面前,他看不见,反而扯着他相公一通嘘寒问暖。
凌凌探手朝凌飞虎面前挥挥手,歪着头冲他眨了眨眼,指着自己,“爹,你看看我?我在这儿呢?我才是你女儿。”
凌飞虎扯着她坐下,“行了,都嫁人了,还这么没规矩。快点坐下吃饭吧。”说着,冲着院子道,“孙大姐,上菜吧。”
凌凌这才从父亲的声音里听出一点关切,只是嘴里依旧不饶人,“我还以为爹忘了我呢。”
凌飞虎没好气地瞪了她一眼,“行啦,别总没大没小的。”
凌凌压下心中纳闷,怎么刚回门,就一直冷着她呀。这是什么道理。难不成真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三人吃饭,凌飞虎对老二殷切备至,时不时就给老二夹菜。偶尔才会想起给亲闺女碗里夹一筷子。
好在老二还知道照顾媳妇,时不时给她夹菜。
吃完饭,老二借口去院里消食,给父女俩独处空间。
凌凌板着脸,故作生气道,“爹,要不是我长得像娘,我都要以为相公才是你的亲生儿子呢。”
凌飞虎坐到椅子里,重重叹了口气,“你啊。还是那么孩子气。嫁了人,可不能像以前那样娇啦。嫁人前,爹怎么宠你都行。可嫁了人,你就是人家娘子,要温柔体贴。我待顾二郎好,他才能待你好啊。”
凌凌的心像是被一汪水泡过,酸酸胀胀,她扯着他的袖子,头轻轻靠在父亲肩上,“爹,你放心,我过得很好。婆婆还允许我练剑呢。”
“哦?当真?”凌飞虎之前说林云舒脾气好,其实只是宽慰女儿的话。事实上,之前见过几面,她身上的书卷气曾让他惶惶不安过。他的女儿虽不是大字不识一个的无知村妇,可也不是知书达理的大家小姐。性子又被他惯得有些娇纵。
生怕她嫁人后受尽委屈,凌飞虎这几日吃也吃不下,睡也睡觉着。甚至对以前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