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冽冽,天上飘着淡淡的白云,似缥缈的雾,又像缠绵的纱,又像软乎乎被人扯开的棉花糖。
老三带着衙役闯进高府,高秉仁正在交待管家一些事宜,下人急急来报,“大人,官府的人在后门把高四他们堵了个正着。”
高秉仁脸色骤然大变,从怀中取了他的钱章交给旁边的长随,“你快将此事告之信王府,让他快快来救我。”
那长随也知道事情轻重,立刻拱手往外去。
却不想刚走到门口就被老三带人拦住,“哪去呀?你们高府可真能耐呀,大白天就敢杀害朝廷佐官。来人呀!把这高府给我抄了。”
高秉仁从屋里出来,冲着老三拱手,“顾捕快可曾带了抄家文书?”
老三从怀中扯了一张文书丢到他面前,指着那县令大印,“瞧见没?这可是朝廷颁发的朝廷大印。怎么着,你敢不认?”
高秉仁的瞳仁可怕地抽缩着,却在下一秒笑了,“顾捕快说笑了。我可是县丞,又不是叛党,怎么会不认朝廷大印呢。”
老三将文书揣回兜里,“那就行。兄弟们,快动手!”
高秉仁抬了抬,将人止住,“不用了。那人是我管家杀的。他刚刚正在向我忏悔,我刚要大义灭亲,将人揪送到官府,你们就来了。”
管家不可思议地看向自己的主子,浑身颤抖,跪倒在地,却因为家人的性命都握在这人手中,一声不吭。
老三朝他竖了大拇指,满脸佩服,“到底是高县丞就是有胆识,这么快就找到替死鬼了。”
高秉仁回之以微笑。就算他知道管家是替死鬼又能如何?他没有证据。现在也不过只敢逞口舌之争罢了。
却不想老三脸色突然一变,指着高秉仁破口大骂,“混账!你看我顾永苏像是那酒囊饭袋嘛,你说什么就是什么,要我这个捕快做什么?”
他朝身后招了招手,“别给我废话!高府的人都给带回牢房。女眷也不例外。谁敢顾念旧情,替他们求情或是放跑了人,以同谋论处。一块跟他吃牢饭!”
众衙役集体噤声,不敢不听,默默上前将这些人全都抓了。
高秉仁再也无法淡定,指着老三,声音抖然拔高,“顾永苏,你敢抓我?我可是朝廷命官,你凭什么抓我?你就不怕信王府的人找你算账?”
老三哈哈大笑,好似在嘲笑,“你以为我怕他?他信王再厉害又能如何,终归只是个藩王,而且河间府已经不是他的封地,他奈何不了我。”
高秉仁活像一只忿怒的随时准备扑上去咬人的猛兽,冲着老三脸红脖子粗地吼吼道,“就算河间府不是信王封地,那他也是信王,是皇上的亲叔叔。你一个小小捕快敢跟亲王做对,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老三大手一挥,“得了吧,信王被皇上忌惮,已经是自身难保,你觉得他还会管你?老实到牢里待着吧。”
高秉仁被衙役带走,仍旧不死心,嘴里叫嚣着要他好看。
高府所有人都被关起来,老三和小四带着衙役开始搜家。
十几个人将高府上上下下搜了个底朝天,就连密室都搜了个遍,也只搜到三万多两现银。
要知道贩卖私盐可是冒着灭九族的风险,利润绝不可能只这么一点。
就在他们一筹莫展,准备搜第三遍时,老二带人来了。
林云舒从老二那边得知,信王府的私银藏在高府,直觉这是个扳倒信王府的好机会。
林云舒当然不让,一起跟过来帮忙找银子,凌凌在边上,也自告奋勇前来帮忙。
出来的时候,三人迎面碰上崔宛毓,她昨晚担心小四一夜未睡,早上天蒙蒙亮的时候,才眯了一会儿。醒来时,腹中饥肠辘辘,用了点早饭,心里直泛恶心,只好躺在床上歇息。
待好了一点,得知相公曾回来过,她便过来问情况。得知三人要帮着找银子,于是也跟着一块来了。
林云舒几人到达高府门口,老远就看到门口两个威风凛凛的镇宅石狮,雕刻的栩栩如生。门口左侧的雄狮子右前爪玩弄绣球,右侧的雌狮子左前爪抚摸幼狮。一公一母,看起来十分的威武霸气。
林云舒上了台阶,进了府里,得知他们还未将银子找到,便跟着一块找。
高府整体布置奢华大气,但凡有土的地方都已被衙役们掘地三尺,没有土的地方也是经过反复敲击,几乎每面墙和土砖都被挖下一块砖,就怕哪面墙是金子做的。
即使这样细致,仍是没找到。
崔宛毓带着如红,站在被翻成废墟的走廊里。
如红小声嘀咕,“真的有银子吗?该不会是消息有误吧?”
崔宛毓四处张望,待看到相公满头大汗,时不时打着哈欠,脸上写满倦怠,想来他一晚上都未睡,就算是铁打的人也受不住,不由得也跟着着急起来,“咱们也帮着找找吧。”
如红哦了一声,眼睛到处乱瞄。
主仆二人找了半天,仍是一无所获。
崔宛毓走到小四身边,从袖子里抽出帕子递给他,“相公,擦擦汗吧。”
小四接过帕子,将脸上的汗珠尽数抹掉,“这里太乱,你待在家里就好。怎么也跟着一块出来了?0”
崔宛毓摇头,有些羞涩,“你一夜未归,我担心你。”
小四笑了起来。
崔宛毓担心他受不住,便劝道,“你别急,如果他真的藏有私银,慢慢来。一定能找到的。”
小四摇头苦笑,“慢不了。我以调查真凶的名义把高府的人都抓了,但是还有几个在外头办事的下人没抓住,他们肯定会到府城找信王。到时候信王来救他。我又找不到银子,只能将人放了。以后再想找机会,就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