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子上倒是没有再出事,老二从胡满村回来,“有几个男的反抗,被打成重伤。估摸要养好一段时间了。”
林云舒揉了揉脸,“之前你三弟在路上遇到流民,他们还没那么凶残的,现在果真是饿狠了。”
乱世什么样的事都有可能发生。林云舒真心不希望乱起来,可是事与愿违,这世道还真是越来越乱了。
老二没在家停留多久,就骑着马进了县城。
林云舒累了,吃了早饭便回房补觉,到了午时,外头传来一阵擂鼓之声,声音越来越大,吵得她根本无法入睡。
她打着哈欠起床,叫了知雪进来,“外头怎么这么吵?”
知雪也很无奈,“里正说今年胡满村发生好几起命案,昨晚又发生流民入村抢劫,觉得是胡家风水出了问题。所以请了风水大师来看看。”
虽然林云舒不信这些,但是如果让村民们起到心理作用,也不失为一个好法子。
知雪又小心翼翼地看着她,“二奶奶嫌待在家里太无聊,叫了千斤去瞧热闹了。”
林云舒揉了揉脸,无奈了,“她一个孕妇不是最渴困的吗?她怎么这么精神?”真是奇了怪了。
知雪讪讪笑了。
话说另一头,凌凌带着千斤出来闲逛。
昨晚发生那么大的事,许多村民们拿着蒲扇坐在树下唠嗑,柳大娘老远看到她过来,招呼她过来。
柳大娘让儿子回家搬了凳子给她。
凌凌也不嫌弃,勾头四处看,“你们怎么没去看热闹?”
“现在在看祠堂的风水,我们女人家不给进。”柳大娘随口解释。
凌凌撇嘴,“这什么大师,该不会是江湖骗子吧?”
柳大娘忙道,“他可不是江湖骗子。他可是里正专门从府城请来的。他可不是什么人都看的。听说那些大户人家花几百两银子请他看风水,他都不肯去。咱们里正只花了十两银子就请来了。也不知道里正用了什么法子。”
几百两银子都不看?说不定这种人家是无药可救了。里正没做过恶事,面相也算敦厚,说不定那罗大师就看中他这点了。
凌凌原还想出来看热闹,这下子没热闹可看了。
柳大娘跟别人嘀咕,“我家隔壁胡田听说被那些人打坏了。”
凌凌原想站起来,这下子也被吸引了,坐回去,“他怎么了?”
柳大娘见她有兴趣,拍着大腿,说得更大声了,“昨晚那伙流民进村就抢。让大家交出东西。他没交就挨揍了。后来那群流民进屋一通找,找到了一两银子,又揍了他一顿。可怜哟,满脸都是血。”
凌凌都有些同情他了。
“后来顾捕头把这伙流民全都抓走了。银子也都还给我们了。可是受的伤只能自己花银子治了。”柳大娘唏嘘,“他受那么重的伤,估摸攒的那一两银子都不够他治病的。”
凌凌:“……”
这一次凌凌没有幸灾乐祸,只剩下惆怅。
就在这时,有几个站在村道上的村民们冲他们招手,兴奋得不得了,“大师出来了。”
刚才还聊得热火朝天的村民们全都搬着板凳站起来,跟了出去。
柳大娘拉着凌凌的手,催促她,“我听说这个大师很灵的,到时候让他给你算算。”视线落到凌凌的肚子上。
凌凌以前走过镖,遇到不少神棍,她还真不信这个,她来看也只是嫌着无聊打发时间罢了,当即摇头,“不用了。”
柳大娘一副你真傻的表情。
上了村道,锣鼓震天,齐齐往这边走。
走在前头的大师光从样貌上来看,的确比凌凌之前见过的都要靠谱,整个人仙风道骨,五十来岁的年纪,长发披散,穿着白色长袍,手执罗盘,眉峰紧锁,沿着村中小道一点一点看方位。
里正落他半步距离,见他一直皱眉,不由有些急了,“罗大师,可是风水出了问题?”
罗大师满脸不解,“你们胡满村的布局是四平八稳,应该是最稳固的风水,照理说不应该出事。”他话音刚落,视线落到顾家庄,“荒谬!你们怎么在那儿盖屋子了?我说怎么风水变了,原来是你们自己给破坏了。”
胡满村原先是四四方方的口字,上方却多添了一处极大的庄子,看布局也是口字,两口就是吕字。原先的风水就破坏了。
里正额上滴汗,那可是县令大人家,他们可没本事把人赶走,只好求大师,“大师,你能不能想别的法子?”
罗大师瞧着那庄子青庄青瓦想来也是大户人家,立时明白里正为难之处。
“我先看看再说。”
有两个口字,而且上面这个口字远比下面的口字富贵,这就是头重脚轻,下头压不住,可不就得出事?
千斤拉了下凌凌的袖子,“二奶奶,他是啥意思?”
凌凌拧着眉,这大师该不会想对他们顾家庄不利吧?她忙跟了上去。
一伙人到了顾家庄,里正原想上前敲门,却不想罗大师朝廊檐底下瞧了一眼。
只见一个燕子窝搭在廊檐下,正冲着大家叽叽喳喳一通叫。
罗大师捋着胡子,“燕子筑巢,阳气入宅,这家人定是人丁兴旺,好事连连。”
凌凌揉了揉胳膊,算得这么准,该不会是之前就打听好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