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想到的是,雪青的身子竟然是这种情形。沈三娘不仅仅只救了她的命,还教会了她谋生的本事。
丁大娘子心潮起伏,想起自己这些年的辛苦,想着阿娘的悲惨,眼睛渐渐湿润,勉强笑道:“雪松真是命好,能遇到沈娘子这般的好人。女人由来不易,我也想着要帮帮她们,却遇到许许多多的阻挠。
白丁堂以前用曾请了女人做伙计迎客,有那满肚子坏水的客人,不顾还有其他人在场,直接上下其手。更是不客气地说,只在花楼见过女人迎客,既然白丁堂有女人,大不了花点银子而已。女伙计既然出来迎客,还装什么贞洁烈女,你且听听这些混账话。
偏偏旁边还有很多人附和同意,他们不是对手找来故意闹事之人,只因许多男人心中的确做如此之想。阿爹得知之后,也写信来劝我,让我不要逆流而上。既然同情她们,让她们在后宅伺候,或者干脆给些银子帮她们一把就是。
后来我实在无法,她们也再坚持不下去,最后只得作罢。现在白丁堂里,只余下几个女账房。账房只在屋子里算账,不用出去倒没事。只账房这件事,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好,首先得识字,人脑子要灵活不说,还要稳重细心。”
丁大娘子又叹了口气,说道:“不瞒沈娘子,我真是为我们女人不值,想着我既然有银子,有能耐,就尽力拉她们一把,给她们安身立命之处,让她们能活得像个人样。”
沈三娘沉吟片刻,说道:“大娘子心善,想着能帮着咱们女人一把,只凭着这一点,已比许多男人都要强。人说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给她们银子,只能暂时救她们的命,以后怎么做,还得靠她们自己。
世道如此,想要真正出来做事,自是不容易,别说男人会出来训斥有伤风化,就是女人,也会在一旁指指点点说三道四。
人呐,想要完全不顾世人的眼光,那得有圣人的胸襟,我就做不到。不过大娘子也不要灰心丧气,只要有钱有人,还怕做不成事?”
丁大娘子眼睛一亮,问道:“沈娘子可有什么好法子?”
沈三娘笑了笑,说道:“大周律法都做了种种规定,我亦没什么好法子,不过是耐心等待罢了。先做一些小小的事情,耐心等到开云见雾的那天,总得有个盼头。”
丁大娘子神情低落下来,说道:“是啊,也只能如此了。女人就得嫁人,在后宅相夫教子伺候公婆,不然就绞了头发去做姑子,比起嫁人,我倒宁愿一辈子青灯古佛。”
沈三娘神情关切,顺着她的话问道:“大娘子,我托大问上一句,你阿爹可同意你的想法?”
丁大娘子苦笑道:“阿爹当然不同意,只是他也不好强命令我。就怕我性子要强,一时想不开做出傻事来。”
沈三娘觑着她的神色,劝道:“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庙里清苦,我是俗人,还是喜欢热热闹闹过日子。大娘子也别做如此打算,你阿爹宠着你,能让你管这么大家铺子,别的人可做不到,万万不要让让亲者痛仇者快。不知大娘子可听过,明州府慈云堂的热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