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青思考了一阵,胸有成竹地道:“你尽管放心,银子我肯定会替你要到手。还有前面县衙漏水漏风之处,也一并补了。尤其是库房得重修,里面放着的账册,万万不能出差错。我瞧着有许多不对劲之处,要直接上报给皇上知晓,若是起火或者进了水,被毁掉那才是摊上了大事。”
丁禄神色微变,掀起眼皮偷偷打量了一眼易青,出声劝道:“易知县乃是皇上亲自派来,又是当朝状元,说出来的话,一个字就能砸出一个坑。有她作保,朝廷还能少了你几十两银子?”
张大苦着脸不说话,易青指着旁边的梁洄说道:“梁师爷乃是梁相亲侄子,你不相信我,也得相信梁相,我的信保管能直达中枢。你放心,若是朝廷不给你银子,梁相也会拿出来赔给你。”
梁洄斜了一眼易青,微笑着道:“区区三十两银子而已,何足挂齿。”
丁禄神情几经变换,脸上的笑已经挂不住。张大觑着几人的神色,脸上忙堆起了笑,说道:“是,都是小的没见识,小的这就回去寻人,下午就能开始动手修葺。到时候恐怕动静大,易知县还得多多体谅。”
易青神色轻松,说道:“无妨无妨,这些天衙门里也没事,我四处走走逛逛,不呆在衙门里,你们也能放开手脚干活。”
张大应声退下去张罗,易青对丁禄说道:“辛苦你多看着些,其他人该当差的照常当差。”
丁禄应是,易青揣起官印,背着手与梁洄晃悠出了衙门,沿着街头一路逛回客栈。
天气热,街头人不多,沿街叫卖的小贩也有气无力。梁洄见一个老婆婆在卖新鲜的莲蓬,三个只要一个大钱,他停下来,买了几个新鲜的,说道:“带回去给你阿娘吃。”
易青抬起眼漫不经心四处打量,买完莲蓬之后走了一段路,她回过头看去,几个闲汉晃到老婆婆身边,说了句什么。老婆婆嘟囔着,数了几个大钱交给了闲汉。
“老婆婆篮子里统共只有十几个莲蓬,交掉叫卖的份子钱,估摸着能落到两三个大钱。莲子在这里不值钱,你看路边卖的,不是莲花就是莲子。庐安县雨水多,水塘也多,种莲倒方便,莲子在京城可是贵得很啊。”
梁洄拿着莲蓬闻了闻,冷哼了一声,“你先前拉我出来做大旗,究竟又是何意?”
易青瞪大眼,惊讶地道:“我有吗,难道你不是梁相的侄子?”
梁洄被噎住,易青笑了起来,说道:“说起来,我还得真借你用一用。没办法,谁叫我只是芝麻大点的小官,不能亲自上奏折。还得借着你的手,托梁相将信转交给皇上。”
梁洄愣住,“你真要写信给皇上?”
易青理所当然地道:“当然要写信回京城,皇上亲自选了我到庐安县,就得事无巨细告诉他,我还得管皇上要银子呢。这几天你先好好歇息,只怕过两日就得开始忙碌。”
梁洄神色微变,问道:“今天你把大憨派到何处去了?”
易青赞道:“先生厉害,脑子总算恢复了正常,知道我支走了大憨。他脚程快,我让他去借人了。”
梁洄大惊,问道:“借人,借谁?”
易青神色微冷:“问帅司借兵。”
梁洄微一思索,大吃一惊,说道:“你要来硬的?”
易青白了他一眼,说道:“什么叫来硬的,就是借来撑场子而已。庐安县成了这副模样,帅司漕司转运使,谁也脱不了干系。我不过一个小小的芝麻官,可担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你看我要人没人,要钱没人,你又是文弱书生,只有大憨一人也不行啊。”
梁洄疑惑地打量着她,脖子伸得老长,怪叫道:“你又借着梁相的旗号狐假虎威了?”
易青笑嘻嘻地道:“借来用一用,反正你跟着我来庐安县,也不是什么秘密,不用白不用。你别生气,阿娘很开心,你总算有了点用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