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九点,吴鹿洺做完所有检查和吴云汶回到病房。
正好吴鹿榈买了早餐从外面回来,她轻呼着气,将早餐放到桌上,略带惊讶地对吴鹿洺道:“你猜我刚才在楼下碰着谁了?”
吴云汶回来后就拿了昨晚新买的水壶去接热水,这会病房里就剩姐弟二人。
吴鹿洺看了眼吴鹿榈的表情,思索片刻后摇头。
吴鹿榈一屁股坐到病床旁,声音大了两分:“咱们小时候待过那个福利院里的文文!我差点没认出他,还是他先认出的我。”
她说到这,像是想起了小时候一些令人恼火的事,顿时有些咬牙切齿起来:“十几年不见,他竟然还跟小时候一样阴阳怪气,那我也只好送他个大白眼了。”
吴鹿榈早上十点二十还有课,吴云汶也有一些公事需要处理。
于是问过吴鹿洺午饭想吃什么,母女二人便离开了病房。
吴鹿洺在病房里转悠两圈消了会食,就回到病床上躺下。
昨晚重新睡着已经是夜里四点,再加上这会有点犯食困,他蜷着被子,闭上眼打算睡个回笼觉。
眼睛刚闭上没两分钟,病房里忽地响起门被推开的声音。
吴鹿洺睁开眼往门口看去,看到了吴鹿榈二十分钟前才提起过的人。
岑惜文似乎拿这病房当他家,旁若无人地进屋关门,而后笑意盈盈地走到病床旁的椅子上坐下。
吴鹿洺扫了他一眼,就将脑袋埋回被子里,重新闭上眼。
“你就是这么对待客人的?”
没有回应。
“你不好奇我怎么知道你在这的?”
没有回应。
岑惜文稍微安静了一会:“昨天早上你睡着的时候,我也来过一次。”
吴鹿洺埋在被子里呼吸均匀,看着像是真睡着了。
岑惜文盯着他看了一会,见吴鹿洺是真一点要跟他讲话的意思都没有,磨了磨牙:“这可是你自己不要听我说的,以后别后悔。”
他说完这话就起了身,转身往门口的方向走去。
脚步声渐远时,埋在被子里的吴鹿洺忽地睁开了眼。
他像是想起什么事,睫毛在医院浅蓝色的被子上轻轻扫过,下一秒便掀开了被子,凭着记忆抓过床头柜上还没来得及喝的牛奶,弯腰贴近地面,朝岑惜文走的方向滚了过去。
他动作迅速,岑惜文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一脚踩在了滚动的牛奶瓶上,一个重心不稳,脑袋“砰”一声砸在了门板上。
这一下动静大得在病房里响了个来回。
罪魁祸首轻打了个哈欠,躺回到床上蜷进了被子里合眼。
岑惜文站在门口,疼得呲牙咧嘴了好一会,才缓过来冲吴鹿洺吼:“你有病?!”
吴鹿洺这次给了回应。
没出声,只是抬起一只手点了点肩膀。
岑惜文反应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意思,表情狰狞了片刻:“你他妈还能更记仇点吗!”
“你可以再多说两句试试。”
岑惜文忽然憋没了声,许久后他咬牙切齿道:“是你男朋友揍我一拳在先的!”
吴鹿洺稍微有了点动静,他从被子里露出一双眼,看向岑惜文:“所以你想让我也再补你一拳?”
岑惜文阴沉沉地盯了他片刻,显然是清楚打不过,冷哼一声扭头打开了病房门。
吴鹿洺却在这时忽然从病床上坐起。
他叫住岑惜文:“等一下。他为什么打你?什么时候打的?”
岑惜文从这个问题里感觉到占据上风的可能,脸上的表情顿时舒展开来。
他起先脸上是明显要吊着吴鹿洺胃口不说的坏笑,片刻后不知是想到什么,忽地诚实回应:“很早之前,因为我说你是怪物,他不高兴了。”
吴鹿洺听到回答,表情有一瞬的愣怔。
这一瞬的愣怔被岑惜文收进眼底,他露出一副舒坦的表情,恢复了进屋时的笑盈盈,忽然对吴鹿洺道:“我昨天来时给你留了个礼物,祝愿你这辈子都别找到。”
·
因为暑假要进行第二次康复治疗,吴鹿洺一家人便都回了B市。
康复治疗结束后的第一周,一家三口严格按照徐医生给出的养生时间表,每天早上六点半在吴鹿榈痛苦的鬼哭狼嚎中,开始晨间锻炼。
晨间锻炼进行到第六天早上,一家三口吃完早饭回家,忽地在家门口见到了个正埋头按手机的大个子。
走在前头的吴鹿榈第一个认出人,先喊了句:“表哥?”
门口的大个子猛地抬起头,见到几人后热情上前:“我还以为我那么不凑巧,赶上你们全家出远门了。”
吴盛矜说完,将面前的三人挨个叫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