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在他们四岁的时候就给他们报了武术班,他们不欺负别人就已经很好了。”
吴鹿洺闻言,轻笑了一声。
房间里陷入短暂的安静,直到温斯沅的声音再次响起:“你小时候会有人欺负你吗?”
吴鹿洺没有马上回答。
过去一小会,他才笑着道:“我小时候可是孩子王,所有小朋友都要围着我叫大哥,谁敢欺负我。”
温斯沅再一次侧头,朝吴鹿洺看去。
吴鹿洺依旧半张脸埋在被子里,弯着一双眼睛和他对视。
两人一时半会谁也没有说话。
“我小的时候,大概是免疫力不好,经常发烧,有时候烧得厉害了,就容易忘掉一些事情,但我一直记得我妈妈跟我说的,男孩子要保护女孩子,我和我姐姐从小一直没有分开过,她就大我一岁,所以我一直想着,我得保护好我姐姐。”
吴鹿洺说着,忽然躺正了,视线落在窗帘没完全遮住的窗户上。
“以前我们老师给我们讲一本故事书,我记得书上有一个大哥哥保护弟弟妹妹们的故事,那时候忽然就很想,我也能有个哥哥。”
他说着说着,声音慢慢小了下去。
到最后仿佛喃喃自语般,突兀地转了个话头:“能到屋里躲雨,就已经是一件很幸运的事情了。”
“找不到地方躲雨的人,很可怜的。”
温斯沅不自觉放轻呼吸,静默着等着吴鹿洺的后话。
可等了好半晌,却一直没等来动静。
他见状,稍微支起身看了眼侧朝向窗户的吴鹿洺,发现吴鹿洺不知道什么时候闭上了眼睛,呼吸也已经变得清浅绵长。
静默地打量片刻,见吴鹿洺的确是睡熟了,他抬手替吴鹿洺将被子拉上一点盖好,这才放轻了动作重新躺回到自己的地方。
挂钟上的时针已经快要走到十一点,温斯沅的生物钟终于有点要回来的意思。
久违的困意袭来,然而就在他感觉即将要入眠时,怀里忽地一热。
他猛地睁开眼清醒过来,就看见刚才还背对着他跟他隔了半臂距离的人,这会竟蜷缩着靠在了他身旁。
他稍微埋下头,见吴鹿洺整张脸皱成一团,似乎十分难受。
确认吴鹿洺的确是在睡梦中并非醒着,他一下子想起了上一次雨夜,吴鹿洺难受得一直喊疼的情景。
思索间,他试探性地将手探到吴鹿洺脑后,摸索到了那一块凹陷进去的地方。
和上次一样,在他轻缓的动作下,吴鹿洺难受的表情慢慢有所松动。
温斯沅看着怀里的人,晚上一直未得到解答的困惑又一次涌上心头。
然而直到困意再一次上涌,他也仍旧没能够得到解答。
他撑着快要合上的眼皮,见吴鹿洺差不多舒缓过来,松开手打算躺回去睡觉。
然而就在他要抽走手的时候,吴鹿洺忽然侧了侧身,脸贴着他的手,将他的手压住了无法动弹。
温斯沅动作一顿,他细细看了吴鹿洺一会,见吴鹿洺仍旧在熟睡中,只好更加放轻动作,打算慢慢将手抽出。
手刚要抽出来些许,眼前吴鹿洺将脸埋在他手心里的画面忽然和记忆中的某个画面重合。
记忆里青年整张脸通红,脸颊也滚烫得厉害,似乎是发着烧。
烧迷糊的人捧着他一双手,将脸死死地埋在他的手掌心,在很轻的抽噎声中,逐渐湿润了他的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