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周梦蝶,不知庄周梦见蝴蝶还是蝴蝶梦见庄周。
她不知自己是那个毁容后坠楼而亡的年恬,还是十五岁即将读高一的年恬。
慢慢地打开衣柜,年恬看着学校发放的短袖校服,沉默片刻,折叠放至角落,拿出长袖校服穿上。
眼睛无神空洞地走出卧室,遇见了拿着空奶瓶从厨房出来的年安。
年恬看着年安眼里还未消散的笑意,眼神恍惚。
她坠亡前,似乎从未见过哥哥这般地笑。
客厅里,养父和养母还在煤气灶前忙碌,其他人围着餐桌吃早餐。大餐桌上放着一个大嘴猴毛巾,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婴儿坐在大毛巾上,抱着大奶瓶欢快地喝奶,小胖脚跟着养父哼的儿歌一左一右地摇摆。
处处熟悉又陌生。
封闭式厨房变成了开放式厨房。
客厅里没有这么大的餐桌。
养父没有唱过儿歌。
家里也没有婴儿……
为什么呢?
梦里为什么没有年年呢?
想起来了!
想起来了!
养母养父去送货,被大车撞了,血,很多的血,视线里全是流不尽的血。
思维逐渐混乱的年恬痛苦地捶打自己的头。
年久急忙站起身,握住三姐的手腕,抱紧她不让她打自己的头。
“mamamama——”
年年大声地喊妈妈。
正在专心炒酱的宋念书听见了年年的声音,扭头,发现了餐桌旁的慌乱,匆匆地关掉煤气灶,从电视柜里找到清凉油,疾步地走到年恬面前,手指抹上清凉油,不轻不重地按摩她的太阳穴。
年恬慢慢地平静了下来,抱着养母的腰,默默流泪。
“恬恬,我们去首都医院检查一下好不好?”宋念书担心道。
她怀着年年时,恬恬便开始时常头痛,她带着恬恬去县城医院检查,县城医院检查不出病灶,医生说恬恬的头部阵痛可能不是生理病变而是心理因素,建议再去省会医院检查一遍。可恬恬不同意,说等她生完年年后再去省会医院。当天晚上她的羊水破了,年年早产。
负责接生的医生说年年早点出来也好,年年比其他的婴儿都大,如果不早点出来,她极有可能大出血。
当时她只想着她宁愿大出血也不想让孩子病弱,在医生把年年放到她怀里后,她没有这个想法了。年年比任何一个婴儿都健康,小胳膊小腿的力气惊人,才出生十一天就头发浓密到可以扎小揪揪了,出生十五天,她的奶水就不够年年吃了。
吃的多,长的也快,年年比同天数的婴儿都大,白白胖胖。医院里的医生和护士有时间了就过来抱一抱。年年不怯生,一逗就笑,谁想抱都给抱。
年年结结实实的,家里没有别的事情耽搁了,年瑞带着恬恬去省会医院检查了身体,依然没有找到原因,好在恬恬从年年出生后就不头疼了。
她以为恬恬像医生说的那样因为初三学习压力大而心理性头疼,没想到恬恬现在又头疼了。
大餐桌一侧是爸爸做的小滑梯,年年趴到小滑梯上慢慢地滑下来,再迅速爬向三姐姐,满脸严肃地捧住三姐姐的头,用力吸气,吹出一大口气。
“&%¥#ahref="mailto:huhu@#$!"huhu@#$!/a”
[信誓旦旦婴儿语:年年呼一呼就不疼了。]
年恬松开养母的腰,埋脸到年年圆鼓鼓软绵绵的小肚子上。
即便她是重生的,即便噩梦都是真的,她也不用怕,已经不一样了。
养父养母没有出车祸,她还有了一个需要她照顾的妹妹。
年年学妈妈刚才的样子揉姐姐的头,只不过宋念书是轻轻的,而年年以为力气越大越好。
“啊,疼疼疼。”年恬一瞬间恢复了活力,捂着头,气咻咻地瞪着年年。
年年看看手上的一缕头发,再看看喷火龙一样的姐姐,迅速掉头爬到哥哥腿上,含住奶嘴压惊。
这小机灵劲儿逗的年恬也忍不住嘴角上扬。
三姐姐终于笑了,年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低头揉一揉小肚子。
“@%*&@#gugu¥%*&”
[委屈巴巴婴儿语:年年没有吃饱,肚子咕咕叫。]
爸爸年瑞端着年年的辅食从厨房出来,捏捏她的小鼻子,笑道:“全家都听见你的小肚子咕咕叫了。一大早就听见你叽里咕噜地说着你的婴儿语,小嘴巴就没有歇着的时候,累不累。”
“ahref="mailto:bubu@#"bubu@#/a¥%!”
[年年不累,年年是小怪物,力气超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