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三柱和多米聊心事,觉得自己好像对不住奶,做错了。又觉得自己跟着云师傅学木匠,不就应该对师傅尽心侍奉吗?
多米也说不清,她觉得三柱想的都对,只能把自己知道的小秘密告诉三柱,其实,她还是维护林云氏的。
“我小时候去舅舅家和秀儿住,听见娘和姥说过话,听她们说,云师傅和奶也算是姐弟了,奶小时候不是被云家收养过一段时间吗?后来云家有了自己的儿子,就不要奶了,他们家儿子就是云师傅,这云师傅长大后也不娶媳妇,去外面闯荡,据说挣过大钱,可他只让人带钱回来,自己有一二十年都没有回来过,云家夫妇去世他都没有回来,还是娘嫁人后心善,照顾了云家夫妇最后两年,云家夫妇走之前让奶签了手印,替她们拿着钱财,等云师傅回来了给云师傅,这事她们云氏一族都知道,后来云师傅回来后,说是感激奶替他照料父母,守住家财之类的,这才是俩人之间的人情,所以人家愿意收你做学徒,你看他连自己族人都不收的。”
“奶好像不喜欢云师傅。”三柱低喃的说。
“肯定不喜欢啊,奶跟他就不熟,你看,奶要不是为了你,都不一定愿意搭理他,当然,他可能也不喜欢奶,不过这都不重要,他欠咱奶人情收了你,现在两家理清了,谁也不欠谁了,不来往就好。”多米觉得吧,三柱沾奶的光,学门手艺,至于云师傅和奶咋样,都和三柱没关系,反正三柱现在也清净了,多好,何苦想不开,纠结人家死人留下的烂摊子。
林云氏让杨林榆买了二斤肉,二斤腊肉,两条鱼,十尺细棉布,还有两包糕点,带着三柱去给云师傅送去,保证三柱无论穷富,绝不提云师傅半句,两家算是还清所有人情债,谁也不再找谁。
回来后,杨林榆就被张里正着急忙慌的叫走了。
“你听说咱县侯家倒了吗?”张里正把杨林榆拉他们家堂屋,和村子里另一位里正一起坐着问杨林榆。
“听说了啊,月前我家四柱还来信提了句,好像是犯了事,他们家厉害的大官被撸了,府城里读书人都议论着呢。这咋了?还和咱们小老百姓有关系吗?”杨林榆好奇地问。
里正一听杨林榆月前就知道这事,越发觉得杨老三家不得了,也是人家家俩秀才公呢!
“咱县里侯大老爷就因为这事倒了台,他可是咱县大地主,手里几万亩地和无数铺子呢!他这一倒,这些土地铺子就都要卖出去了,大的庄子铺子咱也想不住,不过买个二三十亩地还是可以的,我们找你就想问问,你准不准买地?”
杨林榆一听就心里乐了,里正这是做人情拉拢他呢,他肯定是想买地的呀,不买地,二十亩地真养活不了他们家。
“买,我一直就想买地可找不到地买,里正要是有来头,那我真是太感谢你了,不光地,要是里正方便,也帮我问问县城里的铺子,我打算让我家大柱二柱去开个铺子,以后也算是个营生了。”杨林榆感激的说,这种好事人家愿意告诉他一声就是人情。
“我也把握不大,我们明天早上一起去县里问问,你带个儿子拿着钱,和我们一起去,不用太多,按五贯钱一亩地,带有百贯钱就行了。”张里正嘱咐好杨林榆,约定明天早上出发的时间,就送他出去了。
“这杨老三家不简单啊,百贯钱都不咋眼就决定了,而且还想着买铺子呢。”申里正说,他们申氏一族是村里人数最多的人,他是里正又和张里正接了儿女亲家,日子过的舒服,也猜到了杨林榆以后能当的上里正,只是没想到杨家发家这么快,不是说才二十亩地吗?
“你看着这人不显山露水,其实蛮厉害的,他和他们族族长、族老关系都不好,但和其他人关系都好,连族长家的儿孙关系和他都不错,这人人情维系的其实很好,也会教育子孙,咱村算下来有几家像他似的七个儿子都送去读书了,没有钱,谁敢送孩子读书?而且,他这个里甲可是县太爷亲点的。”张里正说着,他之所以叫上杨林榆,就是想卖个好。
三人都带着儿子,银钱出发去县里找中人,主薄买地过户,杨林榆他们已经去晚了,剩下的地少,再挑拣一二,张里正买了三十亩在东双河沿下面,和另一个村子交界的地方,申里正买了五十亩,在其他村子里,杨林榆都没有听说过的地方。杨林榆不敢买远的地方,只能在自己村子里挑,选了一块二十亩地的土地,还因为土地中间洼进去了有一亩多地,每亩只要四两半银子。
杨林榆看过户的主薄还是之前他见过的,等人走了就厚着脸皮贴过去问:“大人好,小民想问问这侯家在咱县里有铺子买吗?小民想买个铺子做些营生。”
主薄还真记得杨林榆,因为前一阵知县去府里叙职,随手拿的扇子是五柱送的什么麦田丰收图,还被巡抚大人夸奖心系民生了,他因此对杨林榆高看一眼,也就说了些没传出来的消息:
“县里确实有铺子,是一个大的酒楼,正在街中心,三间房子上下两层,后面还带一个院子,估计价格是五百两左右,你要是有心要,我帮你问一声,现在县里人都在抢地还没反应过来,这铺子可不等人,我给你留三天时间,成的话带着钱来找我。”
杨林榆一听五百两就觉得贵,不想买了,可这是官老爷,他哪敢拒绝,人家帮他问就是看得起他,他根本不敢说不要,脸色略苦的出来了。
主薄以为他是愁钱的事儿,而且主薄说五百两已经少了,让杨林榆自己找中人根本买不到不说,价格也得涨上一百两,想着这家人清贫,也不确定他们买不买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