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女娲娘娘在“造人”的时候就考虑到绝不把人造得十全十美,就算是再优秀的人,哪怕是圣人也必须有他致命的弱点。横田正雄这个人其实就很优秀,只不过他的语言天赋极差。为了能来中国施展他的文治武功,他也曾拼命的学习汉语。可无论他怎么刻苦,汉语就是过不了关。当别人说汉语的时候,横田正雄也就能听懂个三句两句的,水平实在不怎么样。
“世有伯乐,然后有千里马。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故虽有名马,祗辱于奴隶人之手,骈死于槽枥之间,不以千里称也。”横田正雄幸亏有他的老师哈尔滨宪兵队队长岛本敬二大佐了解他对情治工作的天赋,力主他来哈尔滨宪兵队特高课。横田正雄不负岛本敬二的知遇之恩,屡立功勋,很快爬到特高课课长的位置上。
横田正雄被解耀先打得转身就挠杠子的事儿,实在是和他的修养有关。横田正雄并非怕死,明知打不赢的仗,还要死皮赖脸的纠缠下去,与街头的地痞无赖何异?何况这是事关生死存亡的大事,拿着鸡蛋去碰石头,这种傻事横田正雄是不干的。“明知不可为而为之,成则谓之勇,败之则愚至极”的道理他还是懂的。“武士道”的脸面是不能和性命相提并论的。
邢万福虽然把他的日语水平发挥到了极致,可横田正雄听得还是直皱眉头。豊田瑛介的汉语水平和横田正雄半斤半两,自然也听不明白。更可气的是翻译官黄二麻子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这让豊田瑛介十分没面子,感到很恼火。横田正雄已经冷静下来了,他和邢万福又是日语、又是协和语、又是手势的交流半天,基本弄清楚邢万福的意思了。
豊田瑛介见横田正雄渐渐消气了,这才凑到横田正雄身边,弯了一下腰低声说道:“横田君,警察庁の原田副庁長閣下がさっき電話をかけてきて,邢万福の事件に注目している(横田君,警察厅副厅长原田阁下刚才打来电话,对邢万福涉案一事极为关注)。……”
听了豊田瑛介的话,横田正雄点了点头。原田菀尔这个老狐狸,他处处想占敌先机,总是想将所有人都玩弄于股掌之上。邢万福被豊田瑛介逮捕,原田菀尔虽然不是邢万福的直接上司,但是作为警察厅实际上的“一把手”,原田菀尔起码有失察之错,难辞其咎。横田正雄心中暗自嘀咕道:“这倒霉催的,懦夫!……”
横田正雄的“御赐刀”自从被“大妖山魈”抢跑之后,丢脸那是逃不掉的了。可是,堂堂大日本皇军的少佐,哈尔滨宪兵队特高课课长,总不能连装门面的佩刀都没有呀。昭和12神品最杰作的刀条横田正雄是买不起的,拿家里的现成古刀条配上制式刀装吧,祖上又不是名门望族,家里没有古刀可以“啃老”。横田正雄只好东挪西凑,拉了一屁股眼子饥荒,花了七百块钱买了一柄昭和12神品普通作的刀条。
“‘不战而屈人之兵’那可是《孙子兵法》所追求的最高境界!……”横田正雄又暗自盘算起来:“邢四儿就是‘大妖山魈’的判断看起来疑点甚多!……如果通过调查,确认邢万福兄弟是被人栽赃陷害的,不仅原田菀尔那头老狐狸会对自己更加刮目相看,自己因为买昭和12神品普通作的刀条所拉的饥荒,苟熙玖那条老狗也会给自己还上。嘿嘿……手下的保镖头儿是杀害大日本皇军宪兵的‘大妖山魈’,苟熙玖那条老狗不死也得扒层皮!……”
的确就像横田正雄估计的那样。从最倚重的保镖头儿房间里搜出了“大妖山魈”的面具,以及“大妖山魈”所使用的横田正雄的“御赐刀”,犹如晴天霹雳,把苟熙玖吓得不轻。还好,豊田瑛介很给苟熙玖留面子,没把他直接带走。苟熙玖急忙派“长三儿”去把他的宝贝儿子苟义智,也就是“狗一只”喊回来。又把管家何伟贵和所有的下人、保镖叫到客厅中问话。
管家何伟贵皱着眉头,连连摇头,对苟熙玖说道:“老爷,我老何冲灯起誓,邢四儿绝对不是闯到刘珮珊刘老先生家中被刘府保镖击伤的‘大妖山魈’。刘四儿的伤另有缘由。……”
苟熙玖狠狠地瞪了何伟贵一眼,说道:“我说老何,你咋岁数越大越糊涂了,说起话来也颠三倒四的?……你凭啥给邢四儿打保票,说他不是那个上古妖仙‘大妖山魈’?日本人在邢四儿的屋子里头翻出来的‘大妖山魈’面具你咋解释?还有,邢四儿的刀都用多少年了,咋一眨眼功夫又成横田正雄的啥‘御赐刀’了?……”
何伟贵愁眉苦脸的说道:“老爷,‘大妖山魈’的面具和横田正雄的啥‘御赐刀’我真说不清楚,这里边啦指定有事儿!但是,我安排邢四儿夜儿个带人去新发屯儿赴‘二牤子’的约去了。邢四儿和‘二牤子’打了一架,还受了枪伤,这事儿弟兄们都亲眼瞅见了。……”
何伟贵说到这里,叹了口气,对身边一个打手说道:“唉……繁华的世界,诱惑真不少。人在江湖飘,岂能不挨刀,开始我不明了,有时我不知道,最后才知中招。我说‘地杠’,你跟老爷学一学,夜儿个你们几个跟着邢四儿是咋和‘二牤子’那一伙儿瘪犊子打架的!……”
“中!中!中!……”这“地杠”是个车轴汉子,他瓮声瓮气的的答应了一声,对苟熙玖说道:“老爷,何管家说的没错,我们哥儿几个夜儿个是跟四哥找‘二牤子’打架去了……”
接着,“地杠”和“九饼”、“鳖十”、“勒八”、“幺二”几个打手你一言我一语的的讲起了他们和“二牤子”一伙儿血战的经过。
“二牤子”大名霍民,是新发屯儿一带的黑帮老大了,是在黑道上混了十几年的“老江湖”了。在哈尔滨的道儿上混的,可以不知道自己的爹妈是谁,但没有不知道“二牤子”是谁的。“二牤子”一伙儿是真正的亡命之徒,shā • rén放火、强买强卖、qiáng • jiān抢劫,那是无恶不作。而且其手段之凶残实在令人发指,干起环事儿来之胆大包天,就连不少道儿上的老油子也瞠目不已,自叹不如。“二牤子”一时成为“老社会”私下议论的话题,还有一些人甚至打赌“二牤子”什么时候会被小日本鬼子抓去“打靶”。
“二牤子”深知,他再牛掰、再嚣张,也不过是一种躲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存在,不可能一手遮天。一旦闹的大了,警察局还可以应付,那四六不懂的小日本鬼子宪兵是不会手软的。常年刀头舔血的hēi • shè • huì生涯的熏陶,使得“二牤子”对有些事情能有一种预感,就是平常所说的“第六感”。曾经有好几次,“二牤子”就是靠着这种预感避过危险,死里逃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