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给中行团队抵申预留出了航班晚点的时间,所以,方卓和李行长两拨人汇合之后先在申城机场吃了顿大年初四的中餐,然后才在下午一点钟登上飞往香江的客机。
从申飞港需要两个多小时,方卓和李行长热切交流,沟通气氛极佳。
这中间当然少不了彼此有些刻意的姿态。
说起来,第一次和保尔森私下拜访李行长之后,方卓和他在京城的若干次见面都是出于公事,再也没有私人性质的交流,现在坐在客机上颇有种先上船后补票的微妙感。
不过,有着成功合作的基础,方卓接触这类领导的经验不少,而李行长则把方总视为不太自己的自己人,两个人说说笑笑,行程过半便俨然有几分知交好友的意思。
李行长聊了半路公事,把中行两个多月来在京城的进展简明扼要的说了个明白。
他喝口果汁,换了个轻松的话题,笑道:“方总,今年春晚你没到现场去看,那是真可惜啊,不然,赵本山在台上说完,镜头对准你,那才真是首富都笑了,小品效果肯定更好。”
随着春晚小品的播出,“首富都笑了”果不其然成为一句网络流行语,与之相应的便是这句话的电商竞争背景更广为人知。
方卓既莞尔又无奈:“别说,他们还真邀请我了,是因为新浪和央视达成了08年奥运的合作,但我一年到头的要么是在外面忙,要么是在申城忙,今年还是更想在家。”
李行长微微点头:“今天又是不得不麻烦方总。”
“这倒没事,我爸妈他们昨天坐飞机先去意大利了,过几天我们在香江忙完,正好去那边看冬奥会。”方卓笑道。
李行长对冬奥会不了解,反倒是对出国打球的大姚比较感兴趣。
方卓挑着一些球队运营的趣事聊了聊。
两人之间的氛围变得更加轻松。
眼看还有一个小时就到香江,李行长聊起了路演,坦言道:“方总,实不相瞒,这是我第一次路演,想想还有些紧张。”
方卓有点惊讶,笑道:“路演这种事,大多数人的经验可能都不多,就是比较流程化的东西。”
他想了想,不太确定领导这话纯粹闲聊还是意有所指,贴心的说道:“不过,紧张也是人之常情,我上次到香江也很紧张,高盛在那边有不少相熟的机构,我让他们多到现场捧场。”
李行长摆摆手:“那倒也不必,我们在香江也是有人的嘛。”
中行在香江有人,还不仅仅是有人。
中行是中银香江的绝对大股东,后者在香江dú • lì上市,也是香江的三大发钞行之一。
中银虽然业务有着极强的dú • lì性,但管理和行政上仍旧保持着密切的联系。
李行长生怕方总不清楚,简单介绍几句之后倒还真有意有所指的说道:“中银前两年出了点情况,现在的何总裁是内地过去的自己人。”
方卓感受到李行长的眼神,摊摊手:“所以啊,我真是冤枉的。”
他听懂了领导颇具戏谑的话中话。
这是一桩旧事,也确实和方卓有些事后关联。
前两年,中银的管理层几乎一扫而空,受此fēng • bō影响,曾经和方卓打过交道的徐明昌事发,导致“东五块”地皮被处置。
也就是那一次,李家的和黄找上方卓想联合开发地皮,但最终被他组了个永科地产成功虎口夺食,又才有后续的地皮竞标。
也就是那一次,方卓已经能预料到人家前脚进去,自己后脚拿地皮的名声会被抹黑,发出了“今日名声坏,全自老徐始”的无奈感慨。
这最开始的根子便是中银香江的旧事。
李行长哈哈大笑,问道:“那个谁,现在怎么样了?”
方卓知道领导问的是谁,略一沉吟:“听说好像是又进去了。”
李行长点了点头,没有再细问。
方卓听到旧事旧人,心里忍不住有些感慨。
时至今日,老徐还在里面,自己却兜兜转转的成了中行的董事。
他按下心里的小小情绪,说道:“我还是跟高盛的说一声,锦上添花也不碍事,高盛的人做事挺利索,上回我在半岛酒店的那一场效果不错,后天我们可以就在半岛酒店路演,那里环境也很好。”
半岛酒店是香江最豪华的酒店之一。
李行长笑道:“不用去半岛,何总裁都安排好了,这几天都住在中环的文华东方,他说那里风水更好。”
方卓哑然失笑:“李行长你这话可不能传出去,不然,半岛的人晚上就得登门讨说法了。”
“私底下瞎聊嘛。”李行长喝了口茶,“香江那边的人还是很看重风水的,何总裁过去之后也有点注意这个,算是入乡随俗。”
方卓不置可否。
李行长看了方总一眼,闲聊道:“就好像我们中银香江的总部中银大厦,三面棱角,像是一把拥有三面刀刃的利剑拔地而起,当时不就是和旁边的汇丰大厦搞了个风水大战。”
方卓有点惊讶:“有这事?”
“都说香江两条地脉,一条是九龙半岛边缘,一条是九龙半岛经过维多利亚港一直延伸到平顶山,两条地脉交汇的地方就是汇丰银行的汇丰大厦。”李行长提了提精神,颇有些如数家珍,“一般都讲究背山面水,汇丰大厦却是背水面山,所以,它把数千平方米的一楼完全放空,连个门都没弄。”
“等到咱们的中银大厦盖在旁边,利剑的锋刃对着汇丰大厦,没过多久,汇丰银行的股票就大跌。”
方卓新泡茶叶,只笑。
李行长继续说道:“方总,你别笑啊,香江那边都是来真的,汇丰专门找大师破局,让大厦顶层驾了两门炮,炮口对着中银大厦呢。”
方卓奇道:“真的?现在还架着呢?”
李行长点点头:“对啊,而且,这个风水大战还没完,中银大厦有刀刃,汇丰大厦架炮,后来,李家在中银和汇丰中间盖了一栋长江集团大厦,专门弄成四面环盾的模样,用来抵抗刀砍炮轰。”
“那边就信这个,方总,你晚上到了中环,看看那三栋是不是我说的这样。”
方卓笑道:“那行,晚上的时候我得长长见识。”
李行长抿了两口茶,问道:“方总,你不信这个?”
“说不上信,也说不上不信,算是有些忌惮吧,因为是门外汉,不了解这个,不熟悉的领域容易怵。”方卓笑了笑。
李行长觉得这个态度有点意思,重复道:“忌惮?”
“主要是分不清,要是头上都贴着标签,要么骗子,要么大师,那都简单,就怕这中间的。”方卓耸耸肩,“这中间的万一又有骗术,又有真东西,那就很烦了。”
李行长明白了,说道:“所以,这种事真有需要得找有口皆碑的,香江以前有个知名的叫陈伯,听说很多富豪都见过,李家城是不是也有好几个御用风水师?”
方卓摇摇头,不了解。
“像咱们内地的,我也听别人闲聊过,像赣省有个叫郑木。”李行长举了个内地有名声的,又放低声音,说谁谁谁就和这郑木关系不错。
方卓惊讶道:“不会吧?谁谁谁都信这个啊,真的假?”
李行长极具小道消息式微微一笑。